纪兰芝站在院里看了看天色。
已经亥时,可以行动了!
他鬼鬼祟祟的,抱着一坛子酒趴在了李照门前。
屋里隐约传来了三个人说话的声音,纪兰芝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个词。
“公子……定国公……喜欢……”
可恶,竟然真的在聊他?
“砰砰砰!”
纪兰芝用力敲了敲门,“表哥,开门啊!”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门里传来,纪兰芝咬紧牙关,更加确信他们在里面没说自己的好话!
“……兰芝,你怎么来了?”
这大晚上的,苏宁远刚走,怎么纪兰芝又来了?
李照在门口看着他,恍然想起,自己自打进府以来,回回看见纪兰芝都是在晚上。
他的脸被月色柔和了很多,如果不说话,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温柔又爱笑的人。
可是实际上,纪兰芝最喜欢做的一个动作就是叉腰训人,尤其是在面对李照的时候。
他眉毛一扬,嘴角一拉,李照就知道他要不高兴了。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他仰头看着自己,玉白的手上拖着一个黑漆漆、圆滚滚的酒坛子,眼睫弯弯,面泛桃花,正在笑。
他笑得李照忘了说话,忘了礼数,竟直直地杵在门边,全然忘了邀请客人进屋坐坐。
“表哥,你杵在这干什么,不欢迎我来找你吗?”
纪兰芝其实也在心里吐槽过他八百遍了,他原本想看看李照究竟什么时候能回过神来,可是等了半天,他都快烦死了,这人还是杵在门口看着他发呆。
要是搁在往常,纪兰芝早把酒坛子砸他脚面子上,转身走人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想起待会儿李照的窘态,心里的气又消了大半。
“啊!”经他这么一说,李照才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他情不自禁地又要去抓纪兰芝的手,见他手上还抱着酒,便连忙接了过来。
“兰芝……”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来找我喝酒的吗?”
“当然。”纪兰芝在桌边坐下,撑起下巴看着李照,强装淡定道,“今天下午实在是有些失礼,我想着光让苏宁远一个人来也不合适,得亲自来给你赔礼才是。”
他一提起下午的事情,李照的脸就迅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纪兰芝一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就气得很。
哼!脸红得像个猴儿屁股似的,看来那时的情形他肯定还历历在目呢!
这个世界上怎么没有一种医术能把人的脑子给挖出来呢?他现在看见李照脖子上这颗红得冒烟的脑袋,就气不打一处来!
“兰芝,这件事合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李照窘迫地站起身来,恨不得要对着纪兰芝行个跪拜大礼,“我当时睡得迷糊,只以为你是被噩梦魇住醒不过来,这才会自作主张推开了门……我,我真是太蠢了,忘了你已经成亲……”
“没关系。”纪兰芝抓住李照的手,违心地安慰他,“今日你喝了这一坛酒,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以后我们谁都不再提起,可好?”
李照的目光直直盯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木木地点了点头。
然而在反应过来纪兰芝说了什么后,他猛地摇头道,“不行,我不会喝酒,这一坛子下去会醉死的!”
“没让你自己一个人喝!”
纪兰芝笑了笑,眼睛瞥向了一旁站着的平安和喜乐。
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当奴才的,他进门这么久,事事都是李照亲自做,就没见他俩伺候过人。
“让平安和喜乐也过来陪你喝啊!”他冲那两人招了招手,从茶盘中翻出了四个杯子,“我最近有些伤风,没法喝酒,就以茶代酒,陪你们三个喝两杯吧?”
“我们怎能和老爷同桌饮酒……”
平安和喜乐局促不安地看向了李照,迟迟不敢迈动步子。
倒是李照,不拘小节地把他俩拽过来一起坐下,还跟纪兰芝解释道,“他们俩还小,今年一个十八,一个十九,都是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我娘捡回来养了,我一向是把他俩当亲弟弟看的。”
“我听我爹爹说了,你家后来因为替你父亲治病散尽了家财,他们却还是选择跟在你身边,一看就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纪兰芝笑着摸了摸平安和喜乐的头,慷慨地替他俩斟了满满一杯酒:“看在你们这么重情重义的份上,我先敬你一杯!”
被堂堂定国公劝了酒,平安和喜乐不敢不喝,他们闭着眼睛将酒一饮而尽,清秀的小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
纪兰芝见他们如此乖巧,立刻拍着巴掌称赞起来,他转头又给李照斟了满满一杯,“你的小书童都这么厉害,表哥也来一个嘛!”
“好,好……”
眼看着纪兰芝敬酒的时候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整个身子都要贴过来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