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堂身边的小厮一脸气愤地看着她。
“云二爷,您没事吧?”
班主连忙上前嘘寒问暖,看看向云堂,又看看崔肆意,是哪边也不敢得罪。
“哟,对不住了,我没当心。”
崔肆意随手从袖中掏出二十两银子,丢给向云堂:“这点银子就当给二爷买双新鞋吧!”
可惜她准头不行,没有砸到他脸上。
“你……”小厮走上前来,想要动手。
一旁的班主真是吓得气都不敢出了。
云二爷平日里哪受过这种委屈?这两边可千万别闹起来。
“算了,我看这位兄台也不是有意的。”
向云堂拍拍自己刚才被银子砸中的地方,将银子放到桌上。
崔肆意微微勾唇,走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时!
班主舒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安心下楼,到后台准备今晚的曲目了。
一刻钟后,只听“咚”的一声锣响,音乐渐起。
一个粉衣女子一边甩着水袖,一边踩着小碎步出场,走到戏台中央站定后,举起小扇唱道:“庭院内静悄悄花筛月影,夜沉沉想起了那位书生。初相识引得我心神不宁,他身影却印在我的心中。实可叹婚姻事父母主命,女儿家虽有口难诉苦衷!”
曲目正式开始,向云堂藏在桌下的手,也随着戏腔有节奏地摆动。
看来是老戏迷了。
这戏真有这么好听?
崔肆意不懂这些,她望向台上女子的脸,虽是化了戏妆,但观那脸庞身段,应当也是一位清秀佳人,而且嗓子还这么好。
“一炷香愿亡父早升仙境。二炷香愿老母长寿康宁;三炷香——三炷香——”
今晚是小云雀的主场,一曲作罢又是一曲。
整个过程,崔肆意的目光就在向云堂的手和小云雀的脸之间来回穿梭。
一个时辰后,所有曲目完毕,小云雀上台谢幕。
班主抚着胡须轻笑:“今晚的戏就唱到这了,如果还有哪位爷没有听够,大可包夜,您想听什么,小云雀就给您唱什么……”
这其实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至于你晚上是要听戏还是做些别的,自然都看你自己。
“一百两!”
“三百两!”
“五百两!”
“我们爷出一千两!”
向云堂身旁的小厮向前走去,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崔肆意翘起二郎腿,轻轻摇晃手中的折扇,活像个富贵人家的二世祖,不紧不慢道:“两千两。”
向云堂往她这边瞥了一眼,见是刚刚踩他靴子的人,心中更气,给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小厮咬咬牙道:“两千一百两。”
“三千两!”
崔肆意将手中的折扇放下,好整以暇地看向向云堂,挑衅之意尽显。
他们俩在这叫价,班主那头已经乐开了花,催着小云雀卸妆来陪两位贵客。
而向云堂的小厮显然已经不敢叫价,只好看向自家主子。
他们家老爷一年的俸银才多少?二公子能一个月出来包一次场,已是不易,若是在这上面花费太多,怕是瞒不过去了。
“三千一百两。”见小厮不听使唤,向云堂只得亲自出马。
崔肆意打了个哈欠,伸出一只手:“五千两。”
说话间,小云雀也上了二楼。
这时的她,已经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卸去戏妆的脸蛋,清秀可人,走起路来,弱柳扶风,轻轻袅袅,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真是勾人。
“五千五百两。”向云堂握紧了拳头。
他现在也不知道是真想让小云雀陪他还是纯粹赌气了。
“六千两。”
崔肆意拉起小云雀的手,随口道。
小云雀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愿意为她出六千两,又见眼前这位公子虽肤色偏黄了些,但胜在眉目疏朗,也是个俊俏的,心里更是得意。
“公子……”
小云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手心,若有似无地摩挲。
这个音拖得一般人心都要酥了,不过崔肆意显然不是一般人。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小云雀的手好像还没她的滑?
“一万两!”
向云堂恶狠狠地盯着崔肆意,然后一把拉过小云雀,抱到了自己腿上。
一旁的小厮忍不住提醒道:“二公子,我们根本没带那么多银子……”
“没带银子,你逞什么英雄?小爷那六千两可是实实在在的现银,你别一会儿说没钱,让小云雀姑娘空欢喜一场!”
崔肆意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袍,嘴角略带嘲讽。
小云雀听她这么说,眼神也犹疑起来。
这位云二爷,虽说每月都来包她的场,但每次最多就花个一两千两,今日这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