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肆意将书卷随手放在一边,站了起来:“快请!不,我亲自去迎!”
谁知她刚走两步,就听见珠帘撞击的声音。
“哪里还用得着你去迎?茴香一听是我,就亲自到门口去接我了。”
说话间,一抹芙蓉色的倩影款款走了进来,嘴角还抿着温柔的笑。
这就是林清媛,崔肆意最好的手帕交。
说来也奇了,明明她和杨西雨认识得更早,却偏偏和林清媛更合得来些。
可能是因为林清媛性情温柔,和她的性格互补,而她和杨西雨都太要强了些,一说话就要争个高低。
“臣女见过郡主。”林清媛向她福了福身。
“你我之间,又何需这些虚礼?”
崔肆意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到软塌坐下,又吩咐芸豆备茶。
“你怎么现在才来?听说林伯父早就到户部上任了。”
林清媛的父亲林永正去年的吏部考绩是优,上个月已经调回京城,任户部郎中一职,虽说还是五品,但从地方官到京官,实际上是升了。
“我和母亲在后面收拾东西,毕竟我们在漳州住了三年,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而且我们又多是女眷,脚程自然慢些,这不昨日刚到,我今日就来看你了。”
林清媛笑意盈盈:“不过这才多久没见,我竟不知你在京城的名声,更胜从前。”
崔肆意不在意地喝了一口茶:“退一步越想越气,进一步嚣张得意。”
林清媛扑哧一笑:“郡主是金枝玉叶,理应如此。”
说着从丫鬟手中拿过一个盒子,将里面的两个棉手捂子取出。
“你冬日畏寒,这是我在家闲暇时随手做的,虽说我知你不缺这些,但总归是我的一片心意。”
崔肆意笑着接了过来,还套在手上试了试,十分暖和。
“你的手艺是真好,即便和宫里的绣娘比,也是不差的,以后嫁了人,定是位贤妻良母。”
林清媛闻言垂下头去,把脸飞红了。
崔肆意心中一惊,差点将手中的棉手捂子掉在地上,转身将东西递给身后的茴香,吩咐好好收起来。
“你可是定下了亲事?是哪家的公子?”
林清媛抬头看她,低声道:“还没定下,只是在相看,是吏部向侍郎的嫡次子向云堂,我和你交好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崔肆意心中大叫不好,怎么又是向云堂?
在她做的那个梦里,林清媛就是嫁给了向云堂。
林清媛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女儿心思里,自然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平日里母亲待我淡淡的,想不到竟肯在我的亲事上如此用心,听闻向二公子仪表堂堂,颇通文墨,家世又比我好许多,这门亲事是我高攀了……”
看来林清媛对这门亲事还颇为满意。
不过,她这位继母的招数也真是高明,骗林清媛这样的闺阁小姐一骗一个准,表面上向云堂的条件是挑不出错的,可是在她的梦里,向云堂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现在这一切不过是他装出来的。
梦里的向云堂在外面包戏子养外室,还害得林清媛流产。
她有心相帮,可向家不同意和离,林家作为娘家也一直在和稀泥,她虽贵为郡主,到底是个外人,向林两家口径一致,她又不能强逼着他们和离,后来她死了,也不知林清媛最后怎么样了。
想想都知道,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崔肆意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梦里就算了,但现在她和林清媛都要活得好好的。
“怎么好好说着话,就不高兴了?可是谁惹你了?”
林清媛眉心微蹙,抚了抚她的手背。
崔肆意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对了,婚姻大事要仔细相看,千万不能轻率决定,不妨让林伯父再多帮着你打听打听。”
林清媛含笑点头。
崔肆意虽这么说,但其实压根就没指望林永正。
林永正自从娶了继室后,待林清媛这个原配所出的嫡女就不大上心,反倒更疼爱继室所出的一双儿女。
即便林永正知道向云堂的真面目,可会不会为了长女的幸福放弃与吏部侍郎结亲的机会还很难说,很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而且向云堂即便伪装得再好,也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留。
若是林永正有心要查,不会发现不了,可梦里林清媛还是嫁给向云堂了。
她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林永正身上。
将林清媛送出府后,崔肆意就开始盘算这件事。
“茴香,派人查查向云堂平日里去哪些地方,做些什么,做事记得小心些,不要让旁人发现。”
“是。”茴香虽不明缘由,但郡主吩咐她的事,她都会做好。
崔肆意抓住软塌的扶手。
她就不信了,向云堂平日里就真能憋得住!
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