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众甩巴掌羞辱的戏码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曾黯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侧脸,像一个笑话一样,被所有人围观。
他眼睁睁地看着顾风眠扬长而去。
而跟着顾风眠走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对他没有任何好脸色,大多都是翻了一个白眼,就径直离去,留下曾黯一个人承受着剩下的窘迫和尴尬。
可曾黯根本无瑕顾忌其他。
他的大脑可能是被一时抽懵了,直到恢复过来,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分手了。
他…真的和顾风眠,就这样断了吗?
理解到这一层次的大脑彻底昏头倒地,眼前一片模糊,身体差点保持不了平衡。
曾黯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借力,大口大口地喘气,身形摇摇欲坠,却没有任何人肯过来扶他一把。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顾风眠!”
曾黯激动地抬头,却被抱入一个陌生的怀里,紧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意识到这人不是顾风眠时,曾黯淡下了眼里的光,再也没有力气去挣脱,只能紧闭双眸,强忍着泪水,止不住地发颤。
“我好想你…”
男人突然无理由地哭着嗓子低咛,好像和曾黯许久未见一般,一直在流泪,怎么也停不了,搞得跟生离死别过的一样。
曾黯推开这人的怀抱,待他看清楚,才认出是他休学整整一年病假的室友——程圻。
曾黯这才有些尴尬。
程圻重病康复,好不容易回到校园,却被他撞到了自己这般不堪的一幕,还在此地叙旧,场边那么多群众看着,当真是对不住兄弟。
曾黯只好握拳轻轻地敲了一下程圻的肩膀,露出一抹实在不敢恭维的笑容,“回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让你见怪了。”
可奇怪的是程圻却一反常态,自始至终都在死死地盯着曾黯的脸,一刻也不愿意放过。
就在曾黯察觉到不对劲时,一只温暖的手掌就抚上了他刚被打过的侧脸。
只见程圻满眼皆是溢出眼幕的心疼,那份感情浓烈炽热到曾黯下意识地感到不安,皱着眉便退了一步下来。
“疼吗?”程圻泪眼汪汪地嘟嘴询问。
曾黯反应过来后,虽然被激起后背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扯起嘴角,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没事,就这点小伤,你看我在意吗?过几天就好了。”
“我和你回寝室吧,等会请你吃蛋糕,祝贺你回来。”
程圻的眼神,明显在听见“蛋糕”两字时亮了一瞬。
却在要走之际,蹲下身来将先前顾风眠丢弃的戒指捡了起来。
那个被顾风眠视作垃圾一样的纪念品,就这么被程圻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擦拭摩挲,紧紧地握住,像对待丢失多年却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竟戴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早已失魂落魄的曾黯自然没有注意到程圻的那一幕幕。
他强笑着走出了篮球场,再也顾不得身后的任何指指点点。
……
曾黯回到寝室时,他没有对自己脸上的伤口做任何处理。
在座位上呆坐了好一阵后,他就开始笨手笨脚地用着一些材料开始做起蛋糕。
顾风眠一直以来都喜欢吃甜食。
曾黯每年在顾风眠生日的时候都会给他做一个挺小的蛋糕。
可惜他一个大男人,在这种事情方面实在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nai油被他挤得四处横飞,将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曾黯现在在试图麻痹自己。
不久之后就是顾风眠的生日。
他们之间只是吵架了,只要他生日当天继续送顾风眠蛋糕,陪他过生日,他们还是能和从前一样,回到过去。
曾黯实在想不到其他方法让顾风眠可以消气的了。
大不了自己送上门去,让他狠狠地Cao一顿。不是说情侣之间有什么事过意不去,Cao一顿就行了吗?
曾黯的思维总是这般直接,那就在顾风眠生日当天去服个软,道个歉,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就好了。
对,这只是小问题。
根本没有分手。
只是吵架而已。
……
可越是这么想,越是给自己找借口,曾黯手里的动作就越胡乱不耐,心态就越爆炸。
终于,他将手里的道具奋力一扔,nai油洒得到处都是,一个不成型的粗糙蛋糕就摆在了自己面前。
他已经不能再自我欺骗了。
他和顾风眠已经彻彻底底地断了。
他和顾风眠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整整三年,曾黯要怎么自我欺骗,才能够骗自己,他们两一直是两情相悦,顾风眠是有爱过自己的呢?
没有,统统都没有…
曾黯崩溃地向后倒去,瘫在椅子上面,胸膛剧烈起伏,强忍着酸意,也不愿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