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她觉得还是第一种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见她彻夜照顾如此劳累,盛扶怀也会感激她一些吧。
“不好意思,方才我太困,睡着了,周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同我说就行了。”
她笑着说道,却见到盛扶怀愣在原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周公子?你可是不舒服?”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啊,没有。”盛扶怀终于应了一声,听着她喊他“周公子”,心中有些发酸,原来她就是谢湘,这些天她都假装不认识他,让他尽早离开,看来她已经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了。
“那你可是饿了,或者渴了?”谢湘亭见盛扶怀有些呆呆的,也不爱搭理人,心中十分疑惑。
“哦……”盛扶怀回过神来,“没有,谢姑娘受累了,我的身体已经无碍。”
“这么快就无碍了?”谢湘亭站起身,惊讶地伸手贴上盛扶怀的额头,眉头立刻皱起,“什么无碍,你额头烫的厉害。”
她说完,忽然意识到,盛扶怀不喜欢旁人碰她,于是急忙缩回手,“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还在发热。”
“无事,谢……”盛扶怀顿了顿,后面那个“湘”字还是没能说出口。
“谢姑娘,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湘亭点点头,她确实很困,方才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睡梦中,好像回到了昔日在定远侯府的日子,她去给盛扶怀送画。
她记得梦中的盛扶怀出于意料地温柔。
果然,梦都是反的。
那个温润柔和的盛扶怀是不可能存在的。也只有在梦中,他才会柔和地看向她,轻轻抚着她的头,眼神中尽是宠溺,梦中的谢湘亭也愈发放肆,直接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谢湘亭回忆起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萌生出另一个可怕的想法——不会是因为,她方才睡着做了什么,碰到了盛扶怀,所以他才起身下了床榻吧。
她抬起头,借着微光去看盛扶怀的脸,依旧是那般清冷,如蒙了一层寒凉的月光,但他神色间却并无怒意,许是病了没有Jing神,看起来反倒比平时缓和一些。
谢湘亭放心下来,也是,她的睡相一向不错,应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那你也好好休息,不要吹风,若是觉得冷,床头的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哦对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不在意了,反正你也看不见,不过这事儿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大夫问起你为何受凉时,我说的是落水,现在你的那个随从以为有人害你,正在调查你为何落水,你别说漏了就行。”
盛扶怀点点头,“好。”
他摸索着从身边的衣架上,将一件黑色斗篷摘下,交给谢湘亭,“外面风大,你出去时,披上这个。”
“多谢。”谢湘亭觉得今日的盛扶怀怪怪的,可能是烧糊涂了。
她将该嘱咐的嘱咐完,接过披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盛扶怀坐在床头发愣。
空荡荡的房间里,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恍若虚境,一时让人不知真假,仿佛还在梦中。
真的是…谢湘吗?
方才她一直问他是否口渴,是不是饿了,她还在关心他的冷暖。
盛扶怀心中狂喜的同时愧疚不已,昔日他那般对她,她却不计前嫌,救了他的性命,还在他生病之时照顾他。
他的谢湘,真的很好。
只恨他悔悟得太晚。
*
又过三日,盛扶怀的烧才算完全退去。
之前说好的,盛扶怀的身体好转,就离开浔香楼。
为了庆祝这个伟大又感人的时刻,谢湘亭特意将店里的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围在一张桌上吃早饭。
虽是早饭,但已经是巳时,谢湘亭的习惯是,起晚了便将早午两顿饭并在一起,早饭常有香而不腻的烧麦,煎得金黄的锅贴,配上热气腾腾的红豆汤,令人口舌生香。
谢湘亭觉得这算是一个欢送宴,便让苏映又加了几道热菜,荤素搭配,再加一盘酸甜可口的山楂糕开胃。
季沉最是开心,他这一个月来就没吃过几顿rou菜,此时肚子咕咕叫,口水不知咽了几次。
“掌柜的今日怎么如此大方?”
谢湘亭笑道,“看你说的,我哪天不大方?快吃吧。”
吃完赶紧走人。
见谢湘亭已经开始动筷,其他几人也迫不及待地开动起来。
盛扶怀眼睛看不到,便只夹离自己最近的那两盘菜。
谢湘亭记得盛扶怀在饮食上十分讲究,他不喜欢吃甜口的菜,正巧他面前就放了一盘梅子五花rou,盛扶怀默默吃了好几口也没说什么。
谢湘亭心中暗笑,想来他应该是知道自己此时的境况,到底寄人篱下,也不挑食了,比之前乖巧了不少。
不过谢湘亭还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将他面前那盘梅子五花rou换成了口味清淡的素炒竹笋。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