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唯澈慌忙垂首,“臣、僭越了。”
“我还未说完……你亲昵我。待我真心实意,我很欢喜……”
於唯澈因她的话彻底茫然。
“时候不早,小殿下请回吧。”陆炜彤言毕,颔首告辞,轻笑而返。
府门前,少年人挑灯长久伫立回望。
“主子请动身吧。”
於唯澈回眸,与君仪轻笑,再回眸,凝眸府门外恢弘大气的影壁,舍得拔步离开。
“恭送小殿下。”清远目送客人远去,转身回府,却见红珊神神秘秘等在正堂。
“红珊你不侍奉殿下,等在这里做什么?”前些日子梦蝶告假回乡,公主殿下当下亲近的婢女唯有红珊。清远诧异极了有此一问。
“那小殿下走了?”红珊反问她。
“已然离去。”清远是直性子,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来此究竟是……”
“还能为的什么,还不是咱们主子惦记着。”
惦记谁人?自然不是惦记她的,清远总有自知之明,抿笑没再应声,与红珊歇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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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卫天变得快,除夕前夕,临安千里加急的密信昼夜兼程径直送来东启兴京城皇孙下榻的医官。
於唯澈收到信,捏紧信封,脸发白而心一颤。
驿使口口声声此为皇帝陛下密旨,於唯澈展开信,眼前一黑,后仰晕倒在君仪怀里。
她昏倒之前,死死将信攥在掌心。
於唯澈恍惚之际,慈祥笑容的明黄身影亲昵她将她抱起来,如她年幼时候哄她。
於唯澈在梦里泪眼阑珊,“皇祖父……皇祖父……您不要走……”
“殿下,您醒醒……”
於唯澈抹一把泪坐起来,“仪姐姐……我皇祖父驾崩了。”
君仪跪在床前,悲痛垂首:“殿下请节哀。”
於唯澈捏紧拳,恍惚发觉掌心里的纸团,重新铺展开,含着泪将一字一句仔细看完,末了,深吸气,“君仪,我要回去……”
君仪点头。“您安心回去。只是恐怕……”
“我省得。”於唯澈蹭掉脸颊的湿热,“东启皇帝势必疑心。此举出尔反尔错在我们。你留下稳住他们,我独自回去,快去快回。”
南卫新君即位,大行皇帝亟待入殓,坏事传到千里之外。东启皇帝捏着密探呈来的密信与质子呈上的奏表陷入沉思。
“陛下,长公主到。”
“父皇。”陆炜彤匆忙而来,屈身问安。
“彤儿怎么来了,身子可养好了?”老皇帝靠在龙椅上舒展僵直的背。
“儿臣已无恙,劳父皇挂心了。只不过,儿臣此来,是为一桩愁事……此事干系重大,须得父皇点头同意。”
老皇帝宠溺瞧她笑了笑,“何事?说来父皇听听。”
陆炜彤的眼掠过御案上摊开的奏表,“南卫皇宫惊变之事,想必父皇早有耳闻……父皇有所不知,那南卫皇孙私下与儿臣交好。儿臣想请父皇首肯,暂且放她归去。”
老皇帝沉吟不语。陆炜彤跟道:“於唯澈此人温良仁善,重情重义,她曾对儿臣施以援手。儿臣清楚她为人,必定不是言而无信的。”
“彤儿就不怕纵虎归山?”老皇帝顿了顿,“南卫的新君,胸有丘壑,全然不像是老皇帝般好拿捏。至于他那女儿……”
陆炜彤抬眼,紧张捏拳,慎重倾听父皇未尽之言。
老皇帝垂眼注视爱女,心中叹息。皇帝起身,缓缓走下玉陛,将手伸向爱女,“父皇怕她、耽误了你。”
陆炜彤抬眸,疑惑道:“儿臣愚笨,请父皇明示。”
“那南卫质子是独生,并无兄弟姊妹。她不日获立储君。不出意外,来日必定登基大宝……彤儿,你若有意于她,将来如何取舍?若你真为她舍弃一切不惜远嫁,父皇又如何舍得?”
“父皇……”陆炜彤心尖温热,“儿臣感念父皇长珍宠,只是,儿臣……”陆炜彤深呼吸,“若我真与她促成姻缘,即便她不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帝,天潢贵胄或平民百姓,儿臣与心仪之人相守,常伴父皇母后身边,已然知足。”
老皇帝幽幽盯着她,“你与父皇说实话,对这储君之位有何看法……”
陆炜彤慌忙跪下,“父皇,儿臣如何能置喙储君之位呢?”
老皇帝哑然,垂眸凝她发顶,悄然摇头,亲手将她搀起来,“也就你啊……将你父皇拿捏稳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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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时节,腊梅盛放。
兴京城外五里亭,一人一马早早等候。
十余骑人马疾驰出城,一准穿着素白劲装。而为首的少年身着翻领胡服,其衣襟衣衽处有白狐皮滚边,腰束革带,脚蹬长靴,同样是一身素色。
於唯澈率部纵马赶来,认清道边等候之人,及时勒马。
清远进一步,抱拳,“皇孙殿下,臣奉长公主之令在此等候殿下。”
“公主殿下何在?”於唯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