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踩下去,雪地里“噗呲”地响,祁野走在最前面,罗嘉雯在他后面,闻言往后看一看,也笑:“我像他们这么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幸福哦。”
祁野听着身后少女清脆的笑声,摸了摸身上酒瓶,灌了口伏特加下去。
他们很快到达了车行,可能是这里常年没什么生意的缘故,车型都比较旧,性能也谈不上多好。
祁野和大健挑了一会儿车,选了一辆灰色黑金刚,把行李放上车之后,开始启程。
他们计划在天黑之前赶往最近的小镇,但是沿途有三座大雪山挡路,必须绕着路走,这样一来路程就长了许多。
这辆黑金刚地盘虽然稳,但是车子的暖风系统性能一般,即便开了暖风模式,温度也不高。
祁野开车异常地稳,小瑞举起摄像机拍下窗外的景色,很快几个人就忘了温度聊了起来。
大健:“这雪景怪漂亮的,我老婆南方人,就喜欢看雪,以前她只要单位放假,就来东北玩雪,一个人都能玩出朵花儿来,我那时候工作忙啊,也没什么时间陪她,现在想想都算什么呢,人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年,钱赚再多,也不就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些吗?”
大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瑞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大健的肩膀。
“人呢就是得及时行乐,等过了这个年纪、过了这个阶段,有些东西可能都不想要了,”罗嘉雯瞥了眼开车的人,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没摸到什么,接着拿了祁野放在车座中间的烟盒。
一包红色软中华,但是没找到打火机,她轻车熟路地捏了一根夹在了嘴里,朝祁野伸手:“火机给我。”
祁野顾着开车没瞥她,“下车了再抽。”
罗嘉雯:“怎么了,抽根烟都不让,你开个车窗不就得了。”
“车里还有小孩儿。”
“老大我也抽,不碍事的,”小瑞顺口答应了一句,才想起来蔺斯白年纪也不大,不知道她介不介意,“就是斯白...”
蔺斯白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祁野说的这个小孩儿是她,她刚想说没关系的,就见罗嘉雯把烟一摘,调子娇柔似水:“行,都听你的行了吧。”
蔺斯白下意识地盯着后视镜看,接触到祁野认真开车的侧脸,并没有看她。
车里安静了半晌,小瑞为了活跃气氛:“大健哥,那你有没有想过再成家呀?”
“以前动过这个年头,现在没这个心思了,忘不掉,动个歪念都不行,我一想到要和别的女人过一辈子,心里头就难受得很。”
大健磨了磨手指,他的年纪不小了,两鬓有白头发长出来,“当年你嫂子可是连里最漂亮的女兵,现在眼里装不下别人了,你要是见过她,肯定也跟我似的,你说她这么漂亮一人,前途也好,家事也好,怎么就选了当初我这么个穷小子呢。”
“现在跟着祁野走南闯北也挺好的,至少牵挂能慢慢放下。”
前排的祁野默默听着,听大健说到他的时候,“就是平时得少喝点酒,半夜里少哭鼻子。”
大健见他把底都给他兜出来了,骂道:“你小子!”
“哈哈哈,大健哥你半夜还找老大哭鼻子呢,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要不你找我,我夜里也无聊。”小瑞应和。
大健:“找打了?”
罗嘉雯也笑:“臭小子,大健哥难为情了。”
因为祁野一句话,车里的氛围又恢复了欢乐。
只有蔺斯白没有说话,她安安静静地趴在车窗边看外面雪,心里想着努力回忆东西,这几天她都会有意识地去回忆一些东西,但是过去的记忆就像这里的白雪一样,除了空白,没有一丝痕迹,她习惯拿个本子和一支笔,对着些静物写写画画。
说心里不失落,那是假的,她很喜欢这个团体,但是发现记忆里甚至没有一些值得分享的东西,就好像生命里突然缺失了一块。
车里的温度有点低,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把笔和纸放在了一边,把羽绒服的帽子拉高了一点。
“冷?”
蔺斯白刚把帽子拉到口鼻处,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祁野是在和自己说话:“..还行。”
祁野看了她一眼,车子打了个左拐。
接着他从车座中间的小格子里拿出一小瓶伏特加,丢到后座蔺斯白的怀里,“稍微喝点儿,胃会发热。”
瓶身小小的,还有点瘪。
蔺斯白接住,正好一个手掌大小,银色外壳,瓶身很Jing致也很干净,但是有些磨损,像是用了有些年头了。
瓶里的酒是满的,还没有喝过,她突然觉得瓶身摸起来暖暖的,“谢谢。”
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当酒ye涌入胃里的时候就有一股暖意涌上来,胃烫了之后身体也感觉不那么冷了。
小瑞:“老大你怎么不问我冷不冷?”
祁野:“?”
小瑞笑眯眯地:“我也冷,我也想要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