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绥安坦然接过,年轻男人顿了顿,又说:“今晚回趟家,爷爷在等你。”
真相分明已经呼之欲出了,覃识就算是五岁小儿,也该从对话里听出两人的身份。
她没有刚才猜测时的那种惊心动魄,恰恰相反,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似乎一切本该如此。
少女慢慢地褪下手上的镯子,然后轻声开口:“哪个家?哪个爷爷?”
听到覃识的声音,覃绥安明显一怔,但很快地回复了镇定。
少年平静地叫了一声:“覃识。”
覃识也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原本就晃晃悠悠的身体此时像是坚持到了极限,覃识两眼一黑,居然晕了过去。
七月到底是进入了酷暑,覃识本就大病未愈,又在报告厅中了暑,烧得一塌糊涂。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手上挂着点滴,那枚摘下来的手镯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腕上。
陪着她的是覃绥安,或者应该叫齐绥安。
少年脱了西装外套也摘了领带,只单单穿着白衬衫,安静地在看不知道是什么文件。
窗外已经是夜色一片,远远可以看到闪烁的城市景观灯。
病房内只有一站小小的壁灯散发出暖光,将覃绥安的脸部轮廓也勾勒得柔和。
覃识挣扎地要坐起来,少年察觉到她的动静,为她在背后垫上枕头,好让她舒服点:“感觉怎么样?”
覃识说好多了,覃绥安便要为她叫些吃的,被覃识拒绝。
她想先把事情说清楚。
覃绥安坐回椅子上,开口:“我是齐家的第三个孩子。”
覃识呼吸一滞,听他从嘴里亲口说出,感觉很不一样。
也就是说,她让齐家少爷为自己做牛做马,还不止一次地当着他的面恶意揣测齐三少爷。
“这三公子不是其貌不扬就是五短身材,不是发育不全就是智力有碍,但凡是个正常人,齐家都不该藏着掖着。”是她说的。
“就算明天我去讨饭,你也得跟着我身后做牛做马!咱们丢人也得一起丢!”也是她说的。
覃识干巴巴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不但没有计较,还和以前一样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覃识问:“什么时候相认的?”
“今年三月份。”
那已经是很早了,比家长会还早。
少年沉默寡言,覃识不问,他便不说,倒像是做错事情了一般。
覃识闭了闭眼,试探着问:“要不然你先回去?齐老先生不是在等你吗?”
覃绥安没有起身:“覃识,对不起,我不是刻意瞒你,如果今天你不知道,我大概也很快就会告诉你真相。”
他在为自己隐瞒的事情道歉,担心覃识因为这个生气。
但覃识想得并非如此,恰恰相反,她是害怕之前屡次的亵渎行为让齐三少爷秋后算账。
毕竟他如今可是掌握齐家酒店产业的男人。
覃识勉强笑道:“我不介意。”
她怎么敢。
她想了想,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正式对外公开?”
覃绥安说:“应该就是这几天。”
覃识点了点头,还有很多问题,都没有再问了。
比如他有没有想好怎么和她的家人解释,比如那枚手镯究竟有没有什么含义。
她陡然间知道这个消息,大脑又运转不灵,需要好长的时间消化才行。
覃绥安默不作声陪她吃了半碗粥,又等覃识重新睡着,覃母也赶来后才离开。
他一路到了齐家。
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前几年装的心脏支架出了问题,如今身体状况又不适合做手术,就这么几天的功夫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似乎终于服了老。
覃识第二天从医院回了家,覃父覃母和覃听应该也知道了覃绥安的身份,罕见地没有说什么,像是没有缓过神。
覃家从上到下都处在一个晕晕乎乎的状态之中,覃问成了唯一一个能拿主意的人。
养了十年的孩子,居然是齐家二房唯一留下的血脉。他们倒没有生出什么攀龙附凤的心,只是实在觉得过于戏剧化,有些接受困难。
覃绥安刚到覃家的时候,的确看得出之前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吃过什么苦。但那个时候他是在太过沉默寡言,很多信息都无从得知。
种种原因之下,他们并未多疑,只当是个突然遭遇变故的可怜孩子。后来渐渐亲熟,他也没有提过原生家庭。
覃家家大业大,多养一个孩子算不得什么事。当时覃识也才七岁,覃母上了年纪身体又差,实在分身乏术,于是最终是把他放在了覃问名下。
覃绥安聪明懂事,全家上下很是喜欢,只拿亲生对待,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齐家的孩子。
覃母想起了覃绥安的生母汪雅意。
那是个独立且聪慧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