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裴遗的家里、他的卧室中,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
贺、华、庭,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江裴遗说完那句话, 卧室里陡然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安静,贺华庭的表情轻轻一变, 与林匪石如出一辙的无辜和茫然“水落石出”般褪去了, 露出其下嶙峋、Yin冷而锋利的底色,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声音不像是从喉间发出来的,更像是从鼻腔里滚出来的,细长森冷, 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如今的贺华庭唯一与林匪石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从容不迫了,他甚至惬意地换了一个姿势,不慌不忙地与江裴遗对视:“南风, 我就知道不应该留你到现在, 即便我已经在努力与林匪石‘重合’了, 终究还是有细枝末节的偏差,果然没有逃过你的眼睛啊。”
江裴遗冷笑了一声,没有跟他解释。
“不过可惜啊, 林匪石不幸失足坠崖, 身上还中了一枪,估计是有一百条命都活不成了,”贺华庭幸灾乐祸、近乎是有些怜悯地说:“江队向来明察秋毫, 可是恐怕怎么都算不到,以后怕是要跟他天人永隔了吧——”
“吧”字话音落下,贺华庭毫无征兆地动了——贺华庭跟林匪石的身材、相貌都很相似,但这副躯体却有着与林匪石那病痨子截然不同的凶悍和瞬间爆发力,只见他招呼不打倏然提起两条有力的长腿,带起一阵劲风,勾住江裴遗的脖子,用力狠狠一错!
以贺华庭的腿力生生绞断一个人的脖子根本不成问题,毕竟那细伶伶的地方实在是太脆弱了,可江裴遗的反应速度更是快的骇人,在他还没来得及施力之前,手臂力量瞬间爆起,拎着他送上门来的一条腿直接把人从床上“咣!”一声摔了下去,在半空抡了一个半圆的大圈,贺华庭原地漂移差点儿用脑门着地——换旁人来这么一下肯定当场脑震荡了,贺华庭闷哼了一声,勉强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撑了一下地,单腿往江裴遗的脚下一扫,把他逼退一段距离,又像一条蛇一样贴着江裴遗的身体迅速爬起,在近距离内跟他扭打了起来!
锁链声叮铃当啷,两人的手、膝、肘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齿寒的闷响,很快贺华庭发现跟他正面打占不到便宜,移形换步绕到江裴遗的身后,用手|铐的锁链勒住了他的脖子——
江裴遗上半身后仰,脚下向后退了两步,将贺华庭严严实实“钉”在了墙壁上,然后曲肘往后狠狠地撞了三下!以江裴遗那力道,就算钢铁混凝土被他这么连顶三下都要弯曲变形,更何况平凡的血rou之躯,贺华庭的肋骨发出恐怖的“咯吱”声响,顿时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手上动作不能控制地松了下来。
江裴遗单手将手铐往脖子下面一扯,一个凶悍利落的平地过肩摔将人从身后摔到了身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有观众能旁观这一场“打戏”,那么从贺华庭开始反抗之后的一系列动作,根本不能用“你来我往”来形容,都是江裴遗在控场完全碾压,贺华庭的每一个动作他都准确无误地预判到了,并且能在他动手之前做出更加无懈可击的反击——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有受一点伤,毫发无损地结束战斗。
贺华庭被他咸鱼似的摔到地上,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沫,捂着不知道断了几根的肋骨,脸色苍白地咳嗽着低笑说:“咳咳…真不愧是南风啊……听说你以前就能徒手捏碎一个人的喉咙,果然名不虚传。”
江裴遗没有什么表情,淡声道:“别不自量力了。”
贺华庭喘了一口气,嘲讽道:“我是不自量力,可总是要尝试一下,毕竟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江裴遗紧蹙着眉心望着他。
“——就算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又什么关系?这对沙洲来说没有任何损失,顶多就是失去了‘鱼藏’这个保护伞罢了,他们本来也没有付出什么心血,都是你的林匪石在一个人努力而已,”贺华庭轻松地看着他,有恃无恐地说:“而我,江队,你为什么把我铐在这里?我做了什么违法犯纪的事了吗?或者换句话说,江队打算以什么名义将我送到法院?就算我是舒子瀚的同伙,你们有证据能够证明我跟他一起犯了什么罪了吗?”
贺华庭铐在手|铐里的双手往外一摊,惋惜地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我也确实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可以去翻翻我的案底,一清二白。你能从刑法分则里找出一条罪名跟我的所作所为对应吗?根据我们国家的刑法规定,‘法无禁止即可为’,很遗憾我是无罪的……江队,钻了一点不入流的空子,实在不好意思了。”
贺华庭这几句话说的没错,刑事侦查、审判定罪,不是凭刑警法官的心思就能决断的,一要有法律依据,除了刑法分则明文规定的三百多种罪名,其他任何伤天害理的行为都不构成犯罪;二要有事实证据,公安局送去检察院过审的案件,有案件的犯罪事实必须清楚、犯罪证据必须确凿等等等等一系列的限制。
贺华庭说他“稳赚不赔”的确没什么问题。
但是——
从房门处传来“啪啪啪”鼓掌的声音,不过“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