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听不出来。
太皇太后一说要去寺庙长住祈福,甄氏倒是意外之喜,总算无人再事事管束她,可她还没高兴一刻,便接着曾文涉的信报,让她去甘露殿央求,求太皇太后留在宫中,就在宫城里设一寺庙,本就有三清宫大福殿,又何必非要去宫外。
甄氏心中不愿,可既然曾文涉说了,她便依言去了甘露殿,央求卫敬容留下,好让她尽孝,又把承吉离不开她的话说了一回,免得叫人说她不贤不孝。
卫敬容转着腕间佛珠,垂眸不再看她:“这是先帝托梦,我自当去的,承吉离不了你左右,你跟了来我也无法安心,就在宫中照顾承吉罢。”
甄氏眨眨眼儿,还当自己是听错了,怎么也不敢信,她当了太后两个月,婆母比她当太子妃时对她还更严苛,原来免了她请安,如今当了太后却要日日往甘露殿去,身边既有尚宫姑姑,又有宫人太监,行事略差一步,请安时便要听几句训导。
更不必说将那些封了太姬的都接进后宫,许她们在三清殿中齐居,原来没读书的跟着宫里识字的老太监读书,或做绣活或学一学琴,说琴为雅乐,可清心正身,该叫她们学一学,奏奏乐舒散舒散些,这些太姬倒比在东宫时过得更安乐了,常吃青菜豆腐,人竟圆润起来。
只有她还得日日早起,打点了承吉上书房,就得去甘露殿请安,陪坐一个上午,才能回殿中去歇息,若是甄家在朝中出了什么事,听的闲言碎语便更多,日日提着心过日子,哪里有太后的体面。
“母亲不在,我心中着实难安。”按捺住喜悦低下头去,又说要给卫敬容亲手做鞋做袜,盼她早日归来,后宫没有她在,事事都难定夺。
卫敬容笑道:“你是太后,后宫中哪有你不能拿的主意,你也这个年纪了,待承吉大了也是要当婆母的人,也该担些事了。”
曾文涉只当卫敬容这是做给朝臣看的,引得卫党恐慌,也让这段日子不断进谏的清流们收敛,这才让甄氏出言试探,看卫敬容是不是顺着梯子下这个台阶。
谁知卫敬容竟是当真要去永福寺祈福,这头话音才落,那头卫善便挪出了宫城,浩浩荡荡带着百十个宫人千余护卫去了永福寺。
太皇太后走得这么急,竟连新年都未过,倒叫人信了几分是先帝托梦,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福份,一下子砸中甄氏秦昱几个。
这是承吉登基之后的头一个新年,宫中大摆年宴,曾文涉又借甄氏之口,说出要替正元帝建报恩寺,起由也是从太皇太后夜梦先帝而起,在报恩寺中,供奉□□皇帝和武帝的灵位。
这个修造报恩寺的活计便派给了甄家,给了甄氏兄长一个工部的差事,从国库之中调款,在京城圈地造报恩寺,建琉璃塔,这一笔钱粗粗算过要百万贯。
去岁征战高昌,虽有秦昭送来回的高昌财物,着实充盈了国库,可清江营州又再起烽火,兵械军粮军晌处处要钱,大业本就家底不丰,先有报恩寺,又建琉璃塔,等再想着要修园子宫苑,国库又怎么经得起这样虚耗。
甄家人拿托梦作笺子,起了这个头,为的便是新帝登基,围在甄家身边这一群人正好发发财,跟着喝上两口rou汤。
气得崔博在朝堂上力争:“先帝登基之初,停造寺庙宫苑,勤俭克己,曾为越鸟裙价值万贯在殿中叹息,夏朝之祸由奢靡而起。”跟着又指宫苑长清宫:“长清宫空关数年,直到今日还未修复东宫苑,陛下继位更该以先帝之志为尊,何以兴修禅院。”
曾文涉立时参了他一本,说他对先帝不敬:“修报恩寺是陛下一片孝心,先帝功盖千秋当为万民所仰,修报恩寺更是为叫黎民百姓仰先帝德行,崔尚书说这等话,岂不是置陛下孝心不顾?”
太皇太后从朝政中抽身,卫善又闭门养孩子做月子去,为了修报恩寺这还是头一桩纷争,跟着又是择帝师,秦昱再动,也是小动,碎冰划过水面,半点引不起波澜。
曾文涉要动,却是大动,新帝还未亲政,眼前紧要事是读书知道,即要读书便要择帝师,除了翰林院集贤馆的那一群人,他还想把自己给添进去。
曾家这么着急要和甄家联姻,又立时想出报恩寺的主意让甄家发一大财,甄家自然投桃报李,奉恩公夫人如今日日进宫,呆得晚了便留宿一夜,劝女儿道:“你还说你说话没份量,如今前头那一走,你的话可不就是懿旨,还有哪个敢驳你的话。”
甄氏自己都没想到,怀里抱着承吉,伸手轻轻拍哄他,奉恩公夫人眼看着皇帝伏在女儿怀里,乖乖阖了眼儿睡着,跟着说道:“你教教乖孙,挑曾大人为帝师,咱们往后便不必再看那些人的脸色,多的就是好处。”
☆、第334章 抽薪
京城中处处张灯结彩, 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自然要比往年加倍热闹些才能显得出京兆尹的能为来,营州清江虽时有战事, 京城之中却是一派繁华景象。
市令司早早就往各家门楼铺子去打点,铺子酒楼门前要悬彩挂灯一个月, 东西二市又是最热闹的地方,丝路运河运来的货物罗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