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不见了,周围其他的绿色也渐渐隐没了。当时天已经黑透了,周围是轻捷的刷刷声。后来乌由在背后抱着我说:‘英雄,狼王死了,狼群散了,我们安全了。’”
“我那时候浑身颤抖,她撕开衣襟为我包扎伤口,皮rou都翻卷了,血糊糊一片,竟然还是不觉得疼。她扶着我到马边,我的手已经没有了知觉,她在我背后挽缰,带着我的人一路到了柔然大汗的营帐……好多好多的营帐,大汗抱住我,给我倒了好大一海碗的酒,也唤我作‘英雄’。那晚上——”
王霭脸上露出笑容,陷入美好回忆一般:“我住的是乌由的帐篷,自己先还不知道。晚上上了药,重新包裹了伤口,才感觉到钻心的疼,而且很担心这条胳膊就此废了。乌由进了帐篷,给我送酥酪和羊rou汤,她在火光下好美,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羔。她怕我疼,跪在我身前吹我的伤处。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长发。她抬起头对我粲然一笑……
“也记不得是谁先吻谁,反正就是纠缠如盆中火一样分不开。不知什么时候她骑在我的身上……她还是个处子……”
他终于又露出一些南方汉人谈到情_事时的羞涩表情,低头说:“我还能怎么办?再也离不开她了呗……”
罗逾怔怔地听着,他跟在王霭的麾下也有挺长一段时间,平素见他带兵Cao练时黑着的一张面孔,只觉得是个耿直而不近人情的人,所以杨盼也不喜欢他——哪晓得还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可是刚刚一个疑问并没有解开,他正准备开口再问,却见王霭拖着不便的两腿,俯身向他行了最重的稽首大礼:“五殿下,我现在挂怀的事太多,人也懦弱了。我舍不得乌由和我们的孩子,却也不能将广陵公主置于险地。我愿以自己的残障之身,以及尚算读了几本兵书的头脑,追随殿下,攻破柔然!这是我自救兼救人的唯一途径!”
他最后说:“只是必得牵连殿下,被卷进这件事中了。”
罗逾还没消化得了这个提议,眯着眼睛问:“什么?你要我……放下现在平静的一切……去为你攻破柔然?”
作者有话要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
罗逾:嘤嘤嘤,怎么破?我只想天天和老婆滚热被窝……
☆、第一四七章
王霭平静地点点头。
罗逾颇觉不可思议:“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和柔然公主的团圆, 冒险去对抗柔然?就算赢了,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王霭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才说:“这就是我必须避开广陵公主和你谈的原因。你现在确实有的选,同意,或者不同意。”
罗逾明白, 若是他不避开杨盼说这番话, 只怕杨盼会更是纠结难断——毕竟一头是丈夫,一头是故人,还有一条或三条人命。
他冷冷说:“那谢谢你, 没法同意。你有你爱的人,我也有。”
王霭说:“可否允许我再劝一劝殿下?”
“你说吧。”
王霭忖了忖才说:“这件事很难决断,但是殿下的能耐,我心里明白, 你能够做到,只是愿意不愿意去做。”
“抬爱。”罗逾负手,毫无温度地说。不用说, 放弃好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他当然不愿意, 何况,他也不觉得自己向柔然的新大汗挑战就能够成功。
王霭说:“殿下所谓不愿, 其实就是不敢——您别发火,我不是故意贬损、激将。殿下的父亲是能够匹敌我们陛下的英主,令四方畏惧, 更遑论殿下是他的儿子、臣子,膺服是自然的。所以如今困在一郡,享受封邑的富足,却也毫无权力,若是哪一天你的父亲,或是继任的君王想要你的命,扶风的刺史就可以执行,直接送你上西天。对不对?”
罗逾呼吸起伏,不得不承认,在目前的状态下,三千王府护卫,根本不敌刺史手中的十万屯兵;武州的旧部,鞭长莫及,也未必肯急他之难;南秦那里虽是岳家,到了紧急的时候也未必来得及护他周全。
王霭继续说道:“听说殿下孝母,所以母氏一直被留在平城宫,将来是不是又是一道阻拦?若是帝王命你为母氏赴命,你去是不去?”
“我会救我母亲出来。”
王霭呵呵笑道:“都要用到‘救’字,估计殿下自己都知道情况根本乐观不起来!请问,殿下不为自己挣一点权力,将来打算凭借谁?凭借你父汗的恩赐?!”
罗逾颇有毛骨悚然之感,背上冷汗频出,攥着拳头好半天才说:“你果然厉害。不过倒要讨教:我就算说服父汗,出征柔然,难道兵权不也是一时的?出征胜利,你和乌由公主可以无忧了,我又有什么?出征失败,我就万劫不复了吧?你对我有何贡献、何恩惠,我要为你这样尽力?”
王霭说:“乌由的亲兄长,逃亡在东边靺鞨暂时藏匿。他与乌由自小最亲,若是他成为新的柔然大汗,势必亲善南秦,也势必亲善殿下。北燕的兵权或许仍会收归你的父亲,但是柔然为你所用,不好吗?再者,用兵者绝不是有纸上谈兵的能耐就可以的,殿下前次在西凉的谋略算是可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