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干净也相当温馨,看得出民叔是个懂得生活的人。
【都记在这上面,他每天一回到家就把工地里的事儿一一写上。】
夏云河回过神,看到小本子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民叔又说:【……八个人本来就太多了,你王二叔叔也做不了主,那个张生和秀……呃…】民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即刻闭了嘴,但是夏云河知道他要说的是…张生根本就不该来的,却趁着袁老板不在自个儿来了…。
夏云河记下了账本儿里的工作时数。
由铁皮房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俩那张大床底下摆了二十几个瓶瓶罐罐,罐子还挺大的。
【民叔这腌的是什么东西?】
【笋丝、咸菜什么的,吃不完扔了可惜,所以每年都腌了一些。】民叔说着弯下腰,搬了一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给夏云河。
夏云河一点也不推托,接过玻璃罐,细看了地上除了笋丝、咸菜,他发现还有腌渍的生姜、辣椒…… 他虽然没有真的回神儿,但心中还是有了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得出城几天,有木有网络不知,能发就发不能的话就二天以后发文,请见谅……
☆、脚步声
二十七
在小镇上的赫姓人家屋顶工作了二天,秀儿嫂都没见到袁老板,就连尧工头儿都没看到,正纳闷的时候就听王二跟他人闲聊,得知袁老板又去了北边。尧旭东也跟着去了。
刷底漆这天收工的早,不到二点,秀儿嫂就回到了家里,一进门,还没来的急喘口气儿,张生就过来跟她要酒喝,秀儿嫂那个气呦。
【你给我去死吧你个窝囔废!】
那随身携带的小兜儿就朝丈夫的脸上打下去。张生闪避不急,狠狠吃了一巴掌。
***
自从被尧旭东开除之后,秀儿嫂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人生开始了倒霉的命运。这些都不算啥,真正让她心寒的是她的丈夫、孩子。在她如此沮丧的当儿,需要的也不过是丈夫的体谅孩子的安慰,有这两样,再苦再穷,有哪个母亲不会忍下去?但是……
秀儿嫂步出了家门,说是去捡矿泉水瓶卖钱,实则散散心。
……妳这个毒妇!没钱?妳会没钱?妳卖了夏云河那屋子的四万块钱藏那儿去了!没钱?妳会有报应的!
张三的话,就像烙印似地刻在了秀儿嫂的心脏上,疼得她一阵委屈。当初她偷偷地卖了那房子的时候,那死鬼也是有参一脚的。确实有四万块钱,没分赃的原因是怕他买酒喝一下把钱花光了。但是这一年多来家里的开销,孩子上学得花用,她哪一块钱不是自己赚来的?不全投资在了儿子身上?难道她就没让夏云河吃饭了?一想到说这话的死鬼,更是一毛钱都没为家里贡献,秀儿嫂就委屈,越想越不甘心……从青梅部落一路走到李花村,一路捡了半麻包矿泉水瓶,再回到青梅部落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菜香。随着香味儿,走着走着,竟走到了袁少的家里。
秀儿嫂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明亮亮的灯光穿过客厅的大门,撒在庭院上,小沙弥愉悦的声音哥哥也吃。秀儿嫂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走去。
***
很久以后夏云河回想,他要是知道今晚会发生的事情的话,他一定上山下海去寻山珍海味儿来给王二和民叔吃。因为那两天他会这么做的举动,总有那么个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
好在,报答王二民叔的机会挺多。
小沙弥和夏云河昨天在王二家包了饺子,吃了饺子之后,那晚回家,还带了一大袋笋丝回来。夏云河接下那袋笋丝的时候,心里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份排骨闷笋丝让他们尝尝的。
所以那天晚上,夏云河就显得比较Jing神些了,整晚都在厨房里忙活儿,排骨退冰之后得腌渍,所以哆、哆、哆…的切排骨的声音独自在厨房里响起,夜里听来格外清晰。……今天在民叔家里,他听见的那些话,短短三言两语,道尽了小沙弥的全部。让他对这娃儿的心疼更加一层,却也暗暗难过。欢天喜地的孩童心里,从来不曾显现哀伤,反倒是生活得挺幸福的样子。他忽地痛恨起自己的软弱,外表看似坚强,内里软弱无助,给忙里忙外的袁老板平生出一堆麻烦。想起自己在鬼窝那会儿受了点儿委屈就自暴自弃的堕落行为,更是痛恨。委屈怎么着?自己可是享受了十八年的父母呵护呢!一句沙弥二岁没了父母的话语,给也是孤儿的夏云河的刺激过于沉重了。
他烧滚开水,把切了一大碗的排骨川烫,打捞起来后又换了一锅水,将rou和调味料放入锅哩,开始闷煮。云河忽然想到自己在刚刚没了父母以后,孤单吃饭,独自睡觉,暗自哭泣的情景,难道娃儿也曾经历过那样的……啊啊!夏云河想到小娃儿愁苦的脸蛋,心疼得几乎流下泪来。他急急洗了手,进了卧房,趴在小娃儿盖着的被子上,紧紧地抱了他一会儿。
他疼爱小沙弥,比自己要紧。他迅速制止自己的情感波动,回到厨房里忙活儿。
笋丝清洗之后剥丝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