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听得声
响,纷纷抬眼向他们看来。
张如仙心中暗暗戒备,打眼扫了一圈殿中诸人,见都是一些乡民,并无可疑
之人,这才放心。
此时正月时节,正是农闲时刻,农民没什么事做,年后或有走亲访友,或有
进城赶场,路遇风雪,在此遮风挡寒,聊天解闷,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这群人倒也淳朴热情,见张如仙一行人风尘仆仆,身披积雪,晓得也是过路
避寒的,纷纷招呼道:「这雪可真够大的,快坐下烤烤火,莫冻坏了身子。」
张如仙等人含笑点头,并不多言,在廊柱旁寻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团团
坐下。
施芸、施越姐弟早已精疲力尽,适才在雪中赶路时倒不
觉得如何,现在被篝
火一烤,顿时疲倦之意涌遍全身,再也无法支撑,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
来了。
李秋晴伸手帮施家姐弟拂掉身上的残雪,揉捏着穿着毡靴的小巧秀足,只觉
手脚酸痛,亦是疲惫不堪。
张如仙帮着几人放好行囊,凑近李秋晴耳畔,悄声道:「师妹在此好好修整,
我这就去五马山寨一探。」
李秋晴点头道:「嗯,师兄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张如仙微微一笑,见她秀发之上的晶莹雪花在篝火烘烤之下渐渐融化,点点
滴滴,湿漉漉地顺着如花俏脸流下,在火光映衬之下娇艳倍增,心中一动,伸手
轻轻帮她拂去水渍。
李秋晴双靥倏的一红,连忙打开他的手,娇叱道:「做什么,还不快去。」
张如仙哈哈一笑,转身推门而出,眨眼间便消失于茫茫风雪之中。
李秋晴看着张如仙消失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阵失落。
自己师兄妹三人自幼一起习武,同吃同住,此番北上却是连遭劫难,大师兄
程思道生死不明,二师兄现又不在身边,三兄妹倒是分了三个地方,无助之感涌
上心头。
看了看身旁的施家姐弟,施芸斜斜地靠着廊柱闭目休息,已然沉沉睡着,而
施越也一脸倦容。
想到他年纪幼小便与父母失散,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父母与师父面前撒
娇,有师兄关爱呵护,不由心中怜惜,柔声道:「施公子,你也睡会儿吧,等师
兄回来我叫你。」
施越轻轻摇了摇头,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篝火,看着众乡民高声聊天说笑,畅
谈农事,说一些家长里短的笑话,想到自己父母生死未卜,更觉酸楚难过。
这个月初他才刚刚过了生辰,虽然当时父亲仍在出使北归的路上,但母亲与
姐姐都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无比,心中只期盼父亲回来时,能给他带来什
么南朝新奇礼物,但不曾想随着父亲归来的,却是如此厄运。
当下轻轻一叹道:「李大侠还是叫我名字吧……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听着怪
别扭的。」
李秋晴嫣然一笑,道:「好呀,那你也不许叫我什么大侠、女侠,我听着也
挺别扭,以后喊我姐姐便是。」
施越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忽听那边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五十余岁的干瘦老者,
手中弹着一面小羯鼓,一口山东方言,正在侃侃而谈,却是一个行走四方的江湖
说书艺人,众人围着他团团而坐,烤火听书。
想来是那说书人刚刚说了个什么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自己倒是没注意
听到。
远处草垛中一个汉子正自蒙头酣睡,呼声作响;对面另一侧,则是一个中年
村汉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坐远远的靠着廊柱倚坐,由于阴影遮挡,看不太清面容。
李秋晴平日里最喜欢听故事,以前无事的时候总缠着张如仙,让他编故事来
讲,搞的张如仙绞尽脑汁好不头痛,现在见有人说书,便不由自主侧耳倾听。
而施越家教甚严,施宜生平时不许他出门,只是闷在家中读书习字,虽这些
天来连遭厄难,但终归是少年心性,对这些跑江湖的说书故事亦感新奇。
只听那说书老者继续说道:「……那圣相爷的嫡亲孙女,自小便冰雪聪明,
长得也是花容月貌,最得大宋官家欢喜,小小年纪便御封为『崇国夫人』,每次
见驾皆无需通报,身份尊贵无比,那是自不必说了……」
说的却是南朝旧事。所谓的「圣相爷」便是秦桧了,这奸相权势熏天,党羽
遍布朝野,宋朝一些阿谀奉承之辈提起秦桧来,都要在相爷之前破天荒地加个
「圣」字。
虽然此时秦桧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