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来了?”
屋子里坐了一个妇人,只着一身布衣荆钗,也已经上了年纪,却不掩其美,自有一股端庄清雅的气度。
此人正是岳夫人。
岳夫人将楚玉桁请进屋中,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又命下人们准备了点心酒水。岳文成正在屋里看书,见了他,也放下书卷,道:“听闻你前些日子去了浔阳?如今刚刚回来,这一路辛苦,怎不好好歇息,何必着急来瞧我们?”
楚玉桁笑道:“晚辈这些日子心里一直挂念着世叔,如今好不容易回京,还不赶快过来拜会,哪顾得上辛苦不辛苦?”
岳文成颇为感动,感慨道:“自从我丢了爵位,被皇上贬谪为庶人,已苟全于此处三年了,往日的同僚、好友,皆离我远去,到只剩下了你,日日还来看我。”
楚玉桁笑道:“朝中官员们各各庶务繁忙,哪里能像世叔这样清闲呢?这是旁人没有的福气,世叔千万不要多想。”
岳文成叹道:“你也不用劝我,朝中那些官员们,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说什么庶务繁忙,不过都是些浑水摸鱼,庸庸碌碌之辈。若说起繁忙,到唯有你是最忙的。你如今刚刚平定了江淮水患,解决了西北蝗灾,又控制了浔阳疫症……这大魏的百姓,若是没有你,真不知要怎样才好。”
楚玉桁道:“世叔言重了。彦宸身为朝廷命官,吃百姓饭,穿百姓衣,自然要鞠躬尽瘁,一心为百姓谋福祉。我还记得当初世叔您任工部侍郎之时,恭亲劬劳,修建堤坝,开山引水,造福黎民,晚辈这都是以世叔为榜样呢。”
提起自己往日在官场上的作为,岳文成有些热血沸腾,可见如今这般,又觉泄气,叹道:“都是过去之事,又何必再提?”
楚玉桁道:“朝堂之事,素来风云变幻,即便置之死地,也未必不能后生,何况世叔如今仅仅是停职赋闲而已?世叔这样的有为好官,世所难得,陛下终究有一日会想明白的。”
岳文成经他劝解,顿时就宽慰了不少,又口是心非地笑道:“我一把年纪,往日那些雄心壮志早已淡了,皇上是否愿意重新任启用我更是不必强求。”
楚玉桁笑道:“世叔心胸宽广,自是如此。”
几人说着话,只见岳夫人进来道:“我已叫人备了晚饭,小楚你晚上一块吃吧。”
岳文成道:“唉,你明知小楚如今官至吏部尚书,公务繁忙,每日有无数案牍公文待他审阅,哪里有时间陪着咱们吃饭?”
话音刚落,却听楚玉桁道:“如此甚好,世叔府上的厨子,总是深得我心,今日可又有福气大快朵颐了。”
岳夫人笑着白了岳文成一眼,道:“正是呢。”
岳夫人便吩咐了九叔下去备饭,岳家人丁稀少,后边还有很大一处园子,因九叔一人种植不来,多处便荒废了。楚玉桁每次来,便帮二人除除草,种种花,打理一番。
岳夫人走到后院,只见楚玉桁卷着袖口裤脚,正在花园中除草翻土,他本就白皙瘦弱,此时站在花圃里干着重活,更瞧着弱不禁风似的。岳夫人便亲自走上前,递给他一个帕子,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又做这些琐事干什么?快去歇歇吧。”
楚玉桁拿帕子擦了擦汗,笑出一口白牙,道:“没事儿,不累的,我也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
岳夫人瞧他这样,心中有些感动。这几年来,她两个女儿都不在身旁,景元又年幼,难免孤独寂寞。而唯有楚玉桁能体贴到她的心思,时常来瞧他们不说,还总帮忙添置东西,他在朝中得势,众人因为他的面子,也一直十分礼待岳文成。
尤其是景元,如今到了入学堂的年龄,原本是去不了官塾的,多亏了楚玉桁在朝中疏通打点,才去了卢大学士创办的国子监。景元也是争气,这些日子来成绩突飞猛进,诗书骑射,均拔了头筹,在官塾中小有名气了呢。
想到他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地帮助岳家,岳夫人眼圈微红,道:“小楚,婶子这些年来,心里时常觉得对你不起……”
当初岳家本是将岳青衫许配给他,后来自作主张地换了岳彩灵,结果岳彩灵又……而他却不计前嫌,依旧将二人当做亲生父母般孝敬,岳夫人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楚玉桁笑道:“婶子不必多想,那些事情早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岳夫人见他笑容爽朗,也宽慰一笑,道:“是好呀,少年得志,年轻有为的,可是就是少一个媳妇。””
楚玉桁淡淡一笑,岳夫人道:“我的话你也不要总不往心里去,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楚家,难道不该有个管事的人么?”
楚玉桁道:“婶子的好意我知道,哪能不往心里去呢?我这不也天天到处打听呢么,若碰到哪个姑娘肯嫁给我,我必定死缠烂打,绝不放手,婶子你放心就是。”
岳夫人忍不住一笑,道:“你少哄我,以你的品貌,京城里不知多少姑娘惦记,前阵子我还听说礼部侍郎周大人想把她的小女儿嫁给你呢,你却连话也没搭……”
楚玉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