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抬起眼睛,“怎见得是我?”
岳青衫道:“就是猜的了。”
云昭没有否认,岳青衫又问道:“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胤国还是很有胜算的,为何会在一瞬间战事逆转,以至于全军覆没呢?”
云昭淡淡地道:“是因为大皇子。皇上有意立大皇子图苏宁为储君,又怕朝廷中有人不服,便让他率军出征,建功立业。图苏宁便有些急功近利,想多立军功,而当时军中的一个参将正好被魏人买通,设下了计策引图苏宁中计。他让魏兵先假意败走,再引胤军入上阳谷,然后在此伏击。我当时已瞧出来此事有诈,可是那参将不知怎么讨了图苏宁的欢心,图苏宁十分信任他,我便在军营里和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图苏宁恼羞成怒,便命人将我绑了起来,准备当夜暗杀。”
岳青衫抽了一口凉气,临阵之前,自相残杀,还要杀军中主帅,这大皇子当真恶毒又荒唐。
云昭道:“图苏宁本来不是我的对手,可他与当时的副将赵奕设下毒计,将我软禁,好在我暗中联系火烈军心腹,连夜逃了出来,可惜已经晚了。我出来时,大军已经向上阳谷进发,并且在此遭遇了惨烈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我只好带着三千火烈军死士前去相救,可惜……终究不能扭转战局。”
岳青衫心觉黯然,她感受到云昭眼里剧烈的痛苦,不由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云昭,你别难过,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么?”云昭凄然道:“不会过去的。这五万将士,无一不是保家卫国,热血勇敢的大好男儿,他们既然选择参军,就不怕死,可是他们不应该这么死。”
岳青衫明白,他们愿意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可是不愿意死于这些肮脏龌龊的Yin谋诡计。
岳青衫叹了一声,望着远处月色下那起伏的山峦,天空寂静,星夜美好,山河大地都显得那般优美神秘。这样的大好河山,为何一定要打仗呢?为何要用这些男儿的尸骨堆积?他们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鲜血掩埋进大地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春闺梦断,哭断肝肠?
“云昭,”岳青衫悠悠地道:“你是胤人的神,我相信你有一天,会为这五万人,讨回公道的。”
云昭道:“也许吧。”
约莫走了半个月,一行人已经到了雍州境内。一路上岳青衫差不多送了苗壮三千多两银子,苗壮上下打典,收买人心,张超竟然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
虽说张超的官职要比苗壮大,可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一出来,许多平日不服的便开始蠢蠢欲动。那些本来没想法的,也都被苗壮买通,这日竟公然抗命起来。
“张统领,按照如今的进度,咱们到幽州的日子又没超期,干什么紧赶慢赶地和赶路,这么大的日头,你是要累死兄弟们么?”
张超道:“这是什么话?按期到达幽州,也不是我一个人事情,若误了,咱们这一行二百多个人,只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如何就误了?”小吏们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敢情大人你自己坐车,我们这一天一百多里路,不累死也热死了!”
张超大怒,正要说话,只听苗壮道:“不走了!今儿我说了算,兄弟们,扎营休息!”
众兄弟们顿时欢呼起来,张超勃然大怒,“苗壮!这里到底谁说了算,赶紧给我赶路!”
苗壮冷笑道:“张统领好大的官威啊!张统领想提前到幽州邀功,也不能拿这么多兄弟性命做代价!雍州气候恶劣,兄弟们吃不好睡不好,再这么劳累,得了热疫,可是玩的?”
“苗副官说的对,张统领,好歹让我们休息休息!”
“张统领为了邀功,可是也得顾及兄弟们不是,兄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难道竟比不上几百两赏银吗?”
张超勃然大怒,他心知这苗壮只怕居心叵测,想要趁机夺权,今日若是退了步,以后想要管束这些人只怕就难了,这一路上若真让他得了势,回到京城还不得骑到自己脑袋上去,当即厉声道:“我说走就走,今儿谁敢不走,依法处置!”
众人当即不出声了,苗壮却浑然不惧,只斜睨了他一眼,“就不走了,又能如何?”
张超气极,“苗副官这是什么意思?兵队出行,军纪如山,今日谁敢不听,依法处置!”说完,对左右吩咐道:“把闹事的给我拿下!”
“是!”张超的心腹当即上前,将苗壮架住,谁知苗壮反手一抓,竟将他按倒,“今日我看谁敢动手!”
这一下,张超的人纷纷上前,哐啷啷地抽出兵刃,刀光森寒,在日头下熠熠发光。苗壮的护卫也不示弱,便也抽出兵刃,登时两方人马针锋相对,虎视眈眈。
张超冷笑道:“好哇,看来你们今日是早做了谋反的打算,要拿我开刀呢?”
苗壮道:“也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你一个小小的参官,废了你,还称得上谋反么?”
他这话已然是撕破了脸,张超心知自己和他已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当即下令道:“给我上,将这逆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