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衫握紧了拳头,看来这群杀手今日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想要陈旭的命,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岳青衫将陈旭的尸体抱入怀中,紧紧贴着他冰凉的面颊,“夫君,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满屋的喜绸都换成了白灵,陈府上下乱成一团。岳青衫叫来管家,连夜采买布置好了灵堂,换上麻衣,静静地跪在棺木前。
她的表情稳定而平淡,她不能让自己哭,稍一软弱,她就会坠入那无边无尽的黑暗里,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绝不能倒下,她还有父母,还要照顾好陈煊,撑起陈家。
天刚蒙蒙亮,岳文成和岳夫人就匆匆赶了来,一进门,岳夫人便上前将青衫抱住,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啊……”
岳文成也心痛之极,强忍着眼中泪水,拍了拍青衫的肩膀,“好孩子,想哭就哭吧。”
岳青衫眼睛发了红,却笑了笑道:“娘,我没事儿。”这样子愈发让人心疼。
岳夫人拉起她的手,道:“孩子,跟娘回家吧,这里有你爹他们照应,这一夜你只怕吓坏了,听娘的,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我不走。”岳青衫抽回了手,平静地道:“我夫君刚死,我还要留在这里为他守灵,Cao办后事。陈家上下乱成一团,若没个主事的人怎么是好?”
岳夫人何尝不明白女儿的心,她垂泪道:“青衫,娘并非是那无情无义之人,陈旭他骤然身故,我和你爹也是悲痛欲绝。可是人还得往前看,不能让过去伤心毁了自己一辈子。如今他的死因自有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前来调查,我和你爹更会全力帮扶,可是你……还是快请陈家拿了放妻书,迟了恐怕不好。”
岳青衫凛然道:“娘不必再说什么放妻书的话,我既然入了陈家的门,这一辈子就是陈家的人,只要陈家还在,我就绝不会离开。”
岳夫人惊愕道:“青衫,你说什么傻话?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时候不该逼你做这种事儿,可是你也知道京城的流言蜚语如何可怕,你新婚丧夫,已是大煞之兆,如果你现在不速速离开,此事传了开去,以后还如何嫁人?”
“我不会再嫁人了。”
“你又何必如此?他人已经去了,你即便守着,又有如何?与他无用,只平白害了自己!”
岳青衫道:“怎么无用?他还有弟弟,魏姨娘势弱,陈煊年幼,我若不留下,她们守着诺大一个家业,岂不是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怎么可能,爹娘都会帮着他们的……”
“你们终究不是陈家的人……”岳青衫抬头,平静地打断她的话,“名不正言不顺,如何管陈家的事儿?”
“那你又能管什么?”岳夫人哭道:“你还是个孩子而已,大不了娘把陈煊接到岳家来,将来让他出将入相,总不会亏待了他的……”
岳青衫握住母亲的手,叹息一声,“娘,我不是个孩子了,人总是要长大的不是么?陈家是陈旭的心血,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四分五裂,被旁人夺去?娘你不必再说了,无论如何,女儿也不会回去的。”
“你……”岳夫人站起来,眼泪不觉涌了出来,“你何必非要这么逞强呢,你这么做,可是要搭进去自己一辈子啊……”
“娘,”岳青衫截断她的话,对管家吩咐道:“先送夫人回去,这里太乱,免得夫人情绪激动,伤了身体。”
岳夫人还想再说,可见岳青衫神色坚决,终究无法,只得先行回府。她寻到岳文成,将女儿的情况说了,心中难受,又忍不住潸然泪下,“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你知道京城里的流言有多可怕,他们眼热陈家财产,只怕更会蓄意中伤,青衫非要搅和在这里,这可怎么是好?”
岳文成忍住泪水,道:“别担心了,青衫做的对,如今她是陈家名正言顺的大夫人,她走了,陈家就倒了……”
“老爷……”
“没事,”岳文成坚毅地道:“青衫是个好孩子,是我们的好女儿,老天自会保佑她的。”
陈旭身故的消息传出之后,陈家诸位耆老、以及各行商业的掌舵人已从天南海北赶往京城。刑部的人当天下午也过来勘察,因着岳文成的面子,由杨自成亲自带队。他对岳青衫行了一礼,道:“夫人请开棺,本官要勘验尸体。”
岳青衫点了点头,上前,吩咐人推开棺木。她猛然看到陈旭的脸,只觉心中剧痛,几乎战立不稳。杨自成连忙将她扶住,关心道:“夫人还是在一旁等候吧。”
岳青衫摇了摇头,“我没事。大人请办公吧。”
杨子晨点头,只见他伸出手来,将陈旭身上的尖刀拔下,交给下属,仔细放好。一时又细细查看了伤口、部位等,一一记录。忙了半个多时辰,才摘下护手,对岳青衫道:“可以了夫人。”
岳青衫道:“有劳大人。”
杨自成望了女子一眼,他也听说她是新婚丧夫,脸上甚至还带着昨夜的脂粉,只是被大雨冲散,显得有些狼狈。寻常女子遭逢突变,恐怕早已Jing神崩溃,可她明明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