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央公主的面庞,极快地褪去了血色,眼底却仿佛染上了一片血色,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咬牙不假思索地道:“不管怎么样,尽快将人给本宫救上来。”
“是,奴婢这就去。”到底还是有办法的,宫里的野兽说是野兽,但是也是经过驯化了的,只要先让驯兽师将这些野兽牵引回去就好了。
“这又没什么,不过是个太监。”扶婉公主嘟囔道。
江央公主陡然抬首,眸光冰凉:“没什么,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敢下去。”
“我又不想找死,为什么要下去。”扶婉公主心知理亏,若不是她蓄意想要找月照宫的人的麻烦,也就没有这一桩麻烦事了。
江央公主径直问道:“方才你说除了你,还有谁?”
原来,小内侍也认为是扶婉公主,与江央公主姐弟的矛盾更大,并没有特别提及二皇子。
江央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并不敢确定。
说到这里,扶婉公主挺直了腰身,掷地有声道:“不是除了我,那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扶婉公主寻机嘲讽道:“当然是二皇兄了啊,你以为,只有我和你们过不去吗,也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江央公主当然了解自己已经失态了。
按理来说,陆危如何她根本就不该关心,更不该这样上赶着讨公道,若是一不小心,就极为容易让扶婉抓住把柄。
扶婉估计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简直弱小又无辜。
而她真正该针对的也不是扶婉,而是二皇子他们。
扶婉公主说完,见江央公主不再理会她,焦灼地以指尖敲着扇柄,这叫她无端端地想起了之前,看见二皇兄的样子。
真是叫人好笑,他们这些水火不容的人,偏偏总是和对方有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这该如何说呢,他们不过是不同的父皇性情投影。
父皇和不同的女人生下了不同的孩子。
但他们终究又是相似的。
也许,果然还是一母同胞才是更值得相信的,可惜她母妃也不会再生一个弟弟妹妹了。
她也不想要的,父皇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父皇了,母妃难道还不能是她一个人的母妃吗。
扶婉未尝没有纠结过,只恨她是个公主了,若是个亲王日后建了府衙,也能够接母妃一同出去居住的。
“公主,陆掌事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兽园的内侍轻声朝他们呼喊了起来,想来也是怕惊动了滞留在下面的其他野兽。
“快将人带上来,小心点。”江央公主竭力平稳着声线,让自己不露出任何的惊惶之色。
她只能扶着栏杆朝那边张望,奈何陆危所楚的地方正是个死角,在上面什么都看不见。
“公主小心。”捧荷二人生怕公主也掉下去,一面扶着栏杆,一面将手臂拦在她的身前。
扶婉公主又累又恼,偏生江央也在这里,她又不敢坐下,只好靠着身后的宫女,江央公主实在是不可理喻,像是外面所说的市井泼妇一样。
陆危被人背了上来,昏昏不觉,江央公主的心倏然悬了起来,一股寒意爬上了她的脊背。
扶婉公主抬起头,无意撞上江央公主满含怒色的双目,不由得心虚地将头埋低,小声嘟囔道:“一个低贱普通的太监而已,也值得你这样翻脸。”
若是在以前,她还能笃定江央不敢怎么样,江央这样一个不得宠爱、几乎被舍弃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和她争辉。
但是,自从父皇兴师动众的为她择婿之后,而且表达出来的意思,都是偏向江央的,她也忌惮了起来。
人还是很聪明的,只要不自欺欺人,就能看出别人是不是真的动怒。
如同二皇子所想的,陆危即使已经尽力保护自己,但终究还是直接摔下去的,浑身都疼得厉害,不知是皮rou还是骨头。
他与那老虎僵持了半晌,最后,将身上的一个香袋丢出去后,没想到被老虎衔着走掉了。
陆危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陆危,醒醒,醒醒……”
陆危在虚空黑暗中,听到了轻柔熟悉的声音,当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皮,灼灼晚霞透过斑驳的竹叶,被揉碎了洒落在公主白底织金的衣裙上,真是很美的。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好像说不出来啊。
江央公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见到他睁开了眼睛,先是止不住地笑了一笑,再次问他:“陆危,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这一次,陆危张了张口,带着一点虚弱的气音,勉强地说:“卑臣在听。”
“陆危,陆危……”
陆危这次没有回答,没有再睁开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江央公主手足无措了起来,她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反倒是一旁负责御兽园的宫人,约莫看出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上前进言道:“公主,不知道情况,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挽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