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危略微眯起了眼睛,一句接一句的追问,语气却是不紧不慢的:“这么晚了,你哪个宫里的,要做什么去?”
“这位掌事,小的是麟趾宫的,奉命出去办点事,马上就会。”对方小心翼翼地赔着笑,麟趾宫的几位,是宫里谁都不敢得罪的,他不信眼前的人,敢找他的麻烦。
是以回答得含糊其辞,然而连陆危身后的内侍听了,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哪里能是他们麟趾宫出来的。
“麟趾宫的?”陆危瞥了他腰间一眼,心底顿时起了疑,面上却点了点头,松了口:“去罢。”
宫里少有宫人独行的,尤其是这样的夜里,还在外头独自一人走动,行为如此鬼祟,他看着那道背影急匆匆地跑掉。
“你们不要动,在此地等我。”陆危转手将东西交给了身后的人,自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他很快就看见了那个宫人,假山之间光影叠乱,在夜里增添了几分诡异气息。
陆危按捺住了现在下手的心思。
他猫着腰身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地靠近过去。
奈何他有耐心,前面的家伙却满心惊恐,这么安静的夜里,自然紧绷着心弦,处处小心警醒。
当他意识到有人跟踪自己时,自然也就保持不了冷静了,在拐角处猛地回身想要偷袭陆危。
却不想一举被身后的陆危抬手抓个正着:“再说一遍,你究竟是哪个宫里的?”
“你以为你是谁,不想死就滚开。”宫人压着声音张牙舞爪,勉强虚张声势道。
陆危岂能怕他,凛然不动,冷声问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公公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小的怎么听不懂。”那人眼睛转个不停,寻思着如何脱身,面前的人显然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
他此时只不过是胡乱说一些话应付罢了。
“倘若我没看错,你腰上的这是扶苏殿的令牌才对,你不是五皇子的人。”陆危也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质问的声音发紧冰冷。
他对扶苏殿上上下下,来往过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这个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陆危正待多问他两句,远远的瞧见廊桥上一串光亮幽幽,正是巡夜宫人手提的灯笼。
“我就是麟趾宫的,你是麟趾宫的我会没见过你?”
“你……”那人睁大眼睛看见了陆危的脸,想起说扶苏殿有一位掌事近日才回来。
“教你多管闲事,一起去死吧。”就在这人反扑过来之前,陆危眼疾手快地抬臂,虎口扼住了此人的脖颈。
他这是恼羞成怒了,做了亏心事才会如此,陆危心里顿时有了成算,
在他略微失神之际,那内侍被他按住后,不知从哪摸来一块石头,扬手将尖锐的一端,朝着陆危的眼睛,狠狠地砸了过来。
“凭你们,也想在我的眼前弄鬼作祟,找死。”陆危被掩在宽袖下的手腕,因为莫名的亢奋和杀意而颤栗,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该死短命的东西,本来我还不想动手的,可见你的命不好。”陆危说着,心下当机立断,猛然从前面扼住他的脖子,就将他的后颈朝斜后方的,汉白玉莲花灯座的棱角上磕去。
“咔”的一声,清脆的颈骨折断声,手下的人脖子弯软一歪,瞠瞠地望向陆危,死不瞑目,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陆危脑中一片清明,俯身拾起了方才掉落的令牌。
他又抬起方才用来扼制住对方的右手,在自己的袖子上,反复缓慢地抹过,厌恶道:“真麻烦。”
跟着他的宫人见他终于回来了,急忙低声道:“公公,巡夜的侍卫来了。”
若是往常当然无妨,但是他们现在可没做什么好事,远远的一排灯火,已经转弯往这边走了。
“走罢,去见公主。”陆危说的又轻又柔,重新变成了之前温和的陆公公。
他连一句叮嘱或者恐吓都没有,身后的宫人就绷紧了脊背,恭声一齐应是。
这些人是扶苏殿的人,除非他们想要找死,否则,陆危方才做的事情,谁也不敢说出去。
毕竟这可是有益于五皇子的。
在巡夜的侍卫到了这里之前,陆危一行人就消失在了夜幕里,而那个死掉的内侍,待的位置并不明显,估计明天一早才会被人发现了。
陆危边走边开始思忖,究竟可能是什么人,意图构害五皇子,又为什么会选择此时下手。
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着五殿下身后的公主而去的。
众所周知,如五皇子和江央公主这般的同母姐弟,大多都是互帮互助的。
目的又是在于哪里,毁掉公主的亲事,还是摧毁五皇子可能得到的助益。
扶婉公主么,她虽然和五殿下也总是针锋相对,还不太可能这么做。
就在神思游荡间,已经到了月照宫。
“啊,是陆公公啊。”捧荷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