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泽回到了屋里,他把玩着手里的道具沉思了片刻,抬手一挥,一面水镜出现在屋内。
回想着当初那人给他的咒语,一串晦涩的字符从他嘴里飘出来,缓缓落到了那面水镜之上。
一阵黑色的雾气,在水镜之上凝聚又消散开。
镜子那边似乎是一个空荡荡的黑色大殿,殿中身处一截黑色衣袍孤零零曳在台阶之上。
顺着黑色衣袍往上看去,将将看到隐在黑暗中的那个人的一双殷红的唇和冷冽的下巴。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找我。”
散漫妖异的声音仿佛贴着他耳边响起。
聂泽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当初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吧。”
那人轻笑:“当然。”
他等这一天可等了太久了。
他答应的太过果断,聂泽一时有些犹豫不定起来。
那人也没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找上我?”
他拖长了尾音,“你不是很讨厌你那个大师兄吗?”
想到怀里揣着的那个东西,聂泽眉间闪过一丝嫉妒,一想到大师兄和师尊之间有可能发生过什么,他心头的那股怒气就直直往上窜。
“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把那样东西给我就行。”
“好大的脾气。”那人嗤笑一声,也没再问,抬手间一个小小的红色玉瓶从镜子中飞到聂泽手里。
“这里面就是你要的东西,记住了,如果没有我亲自来解封,无法使用。”
没想到他还有这手,聂泽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本就是早已约定好的事。
屋内的镜子消失之后,聂泽握着手中玉瓶坐在台阶上愣愣出神,这一步跨出去,他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
沈霜梧最近接到门派任务,刚出去剿灭一个魔门宗派,真元损耗颇为严重,接连几日正在静室内休养。
察觉到几个徒弟都来问候过,但也没怎么发在心上。
今日才入定没多久,便听到门外隐隐传来声音。
“小泽?你这是怎么了?”沈霜梧向前一步,扶住闯进来的聂泽,看着他脸色发白,头上冒着虚汗的样子,顾不得往日的风度,连声问道。
聂泽一头扎进他怀里,脸颊微微蹭了蹭他的衣襟,语气里带着几分依赖和可怜。
“出门遇到了魔宗余孽,不小心受了点伤。”
沈霜梧皱眉,抬手直接搭在他的脉搏上,等到灵气入体转了圈,他才松了一口气。聂泽只是灵力损耗过于严重,伤的倒是不重。
沈霜梧扶着他往进室内走,“我帮你调节一下气息。”
聂泽点点头,指尖点点灵气落在了这段时间布置好的阵法上,屋内的灵气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他温顺地跟着沈霜梧进了房间。
——
“感觉好一些了吗?”收回灵力时,沈霜梧微粉的唇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聂泽避过了头,不敢看他的眼。伸手扶着他慢慢躺下。“师尊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沈霜梧轻轻点了一下头,浑身无力靠着他,就着他的手躺在卧榻之上。
瞥见那因为动作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的纤细锁骨与白嫩肌肤,聂泽眸中的神色,不由得深了几分。
察觉到榻上的人已经昏睡过去,聂泽从怀中取出一粒拇指大小的深褐色香块,丢入了房中的香炉之内。
短时间内若非剧烈的灵气变动,师尊应该不会再醒过来了。
他如上次那般唤出了水镜。
这次水镜出现的很快,那半人大小的水镜飞快长到了可容一人通过的形状。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稳稳从镜中探了出来,接着便是黑色的衣袍。
从镜子中出现的那名男子,面容迤逦,眉眼斜斜上扬,带着几分肆意邪气,一身似乎因为长久不见天日,而显得过分苍白的肌肤,在黑色衣袍的衬托下越发妖异。
“动手吧。”聂泽拿出红玉瓶,却发现那人的目光自从一出现,便黏在了躺在卧榻上的沈霜梧身上。
那眼神像是见到了从小梦寐以求的珍宝,带着恨不得将人吞噬下去的欲望。
聂泽心中闪过一丝不满,微微错身挡住了他看向沈霜梧的目光,再次出声提醒。
“魔尊?”
尉迟轩一笑,挑眉看向他,“急什么?”
一滴嫣红的鲜血自他指尖滴出,瓶子中的艳红色小虫似乎也嗅到了血滴的气息,蠕动着从屏玉屏中爬了出来。
形状怪异的虫子伸出软软的两根触角,在空气中探了探。
“去。”尉迟轩指尖轻弹,那滴Jing血便落在了小虫的身上,艳红色小虫的体色越发深了。
仿佛是喝醉了酒,小虫摇摇晃晃地往躺在榻上的沈霜梧身上飞去。
小虫刚要钻进沈霜梧体内,忽然它的动作顿住,一枚Jing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入了它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