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卉后知后觉,推了他一下,却没有推动。
两人抱了一会儿,温含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推了他一下,仍是纹丝不动。
“不想放你走了......”陆安哑声道。
温含卉不知道陆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与他平日里规矩守礼的模样判若两人。
温含卉面红耳赤,偷偷嘀咕道,“原来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啊,你这样子我要跟胡老头告状了。”
陆安无声默认,掌心收力,最后将她往自己怀中按了一下,把她身体自木壁旁托起来。
两人适才略略分开一些距离,陆安垂眸,帮她抚平衣襟上的褶痕,规矩地跪坐在她跟前,略略弓身前倾,低声道,“我错啦,你不要跟胡老头告状好不好?”
温含卉霎时觉得马车里闷热,她哼了一声,起身撩开布帘,“看你表现吧。如果你对我不好,我就跟他告状。”
陆安送她至柴扉门外,黑眸倒映出女人背对他时纤柔的脖颈,耳后几缕碎发毛茸茸的,在傍晚的微风中细微的耸动着,宛如一根羽毛滑过陆安心扉,他遗憾道,“那你没有跟胡老头告状的机会了,因为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天幕上的火烧云烧到了温含卉面容上,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囫囵吞枣的应付完晚膳,她又好似上回约会回来后那般偷偷躺在床榻上打滚。
陆安好像有无数的方法让她高兴,他会细心安排每一场约会,便是连平常送来的信件都会用熏炉提前熏过,有时别一支风信子,有时则在信纸间夹一朵蝴蝶兰。
在陆安回京以前,温含卉最不喜欢的便是逢十休息这一日,因为闲下来以后,她总是有很多女儿家的思绪。
如今陆安回来了,温含卉变得不像以前,来往的熟客都说她比以前开朗爱笑了,她照样是认真经营,可是午间用膳时,却会开始挂念另一个人中午都吃了些什么。
在外跑生意经过陆安的府邸,她下意识会收紧马缰绳,让马车慢下来,想看看能否撞见陆安从里面出来。
私底下,连清辰都觉得温含卉越来越像个小姑娘了,原因是她今日梳了一个时下坊间少女间流行的惊鹄髻,还在左边的盘发处插了一支桃花簪子。
温含卉摸了摸自己的簪子,悄悄同清辰说,这是陆安在约会时送给她的,他们前几日一起去了京郊的花林踏青野炊。
清辰艳羡不已,问温含卉能不能在下次刘思涵过来接他回府时,把这件事说给她,“小清辰也想和家主去踏青野炊。”
温含卉立马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小声道,“我和陆安约会的事情,我只告诉你了,你可不能把它说出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清辰懵懂,以折扇遮面,倾身问道,“温姐姐,你都已经和陆武夫在一起几个月了,为什么还不能公开两个人的关系呀?”
温含卉愣了一下,旋即低头喝了口茶,低声回应道,“我觉得我和他之间,身份太悬殊了,尤其是我还在数年前把他捡到家中养过,这期间我们清清白白,从未有所逾矩,可若是公开的话,没有人会相信的,倒时候是要被众人议论和指摘的,对他仕途也不利的。”
清辰眨了下眼睛,坐回原处说,“好吧,温姐姐考虑的东西真多。家主以前把我从清歌楼里赎走,接进她自己的府邸时,也遭受过很多的非议。她告诉我说,虽然她对我是不会变心的,但是她还是要早点把我接回府邸养着才行,不然我这只金丝雀心里会想东想西,整日郁郁,所以她愿意承受这些非议。我觉得陆武夫肯定也是愿意和你公开这份关系的。”
温含卉闻言,沉默少许,最终闷闷地说道,“可是我却不愿意他承受这些非议,还是晚些再说吧,至少等到他夏日升迁之后......”
清辰咬了块甜腻的樱桃糕,摇头叹息,表示不理解如今的年轻男女了。
温含卉夺过清辰手边折扇,以扇柄轻敲他脑袋一下,“拜托,你尚未弱冠,我都已经是花信之年,究竟谁是年轻男女啊?”
两人打闹间,一辆黄花梨木的马车驶过长安街头,因为人群来往甚密,车轱辘转动的十分慢。
温含卉下意识朝外一瞥,总觉得最近见过好些回黄花梨木的马车了,也不知道是长安街上的权贵多,还是那户人家天天放着宽敞人少的街道不走、非要来走这喧闹的长安街。
那辆马车驶过好运手作坊后,对街却是出现了一个驮着包袱、神情疲惫的女人。
温含卉眼里流露诧异,当即起身,走出铺外把来人迎进铺子里,差人拿了把木凳子过来,亲自倒茶水接待她,“阿香,你来了。”
李阿香讷讷的点了下头,她揣着包袱,有些紧张地看向铺子外长安街上的人chao,小声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温含卉蹙眉,算着日子,如今是四月末尾,李阿香应当还没有出月子,且她浑身臃肿,面目劳累,整个人都老了好多,便是记得当初她的邀约,也不急于在身体尚未转好前就来好运手作坊见温含卉,她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