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新。”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格外的亮,“你偷看我。”
她被一把拉到了沙发上,两个人像拥抱,又像只是挨在一起。
“你怎么醒了?”
“睡不着,从楼下那孩子弹钢琴就醒了。难听的我到现在也睡不着。”
从他的胸膛里发出沉闷的笑声,“小孩弹钢琴都这样。”
网络上有一个据说是和他一个钢琴启蒙班的同学,说他去班里上课第一天就惊为天人,一上午就摸清乐理,一周能弹猫和老鼠里面老鼠逃命的那段曲子。
李新新在他怀里说这个事,天涯听了,想了一会,“哦,那个啊。没那么神,我小时候自己在家里老看猫和老鼠,就记得了。”
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一丝一毫的炫耀。
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听不到她再说话,天涯低头看了看,没睡着,睁着眼睛呢。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太无聊了?”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天涯简直要委屈了,这句话到底要听多少次。
男人就算是委屈,也不能让女人知道。
“嗯,我这不是在追你吗?”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真后悔。”
“后悔说这个话。”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把整个人都裹进怀里,像是撒娇一样蹭了蹭她的脖子:“别去相亲了好不好?”
他和何误尘不知道一起做了什么,让何笺一再也没来约过她吃饭。可是李香梅又不是只有一个生意伙伴,自然也不止有一个可以和她相亲的人。
“我快30岁了。”
还有一个月就是春节,她的生日在大年三十。是个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翘首以盼的日子。
“我也快20岁了。”
“我永远追着你,不好吗?”
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这种说法的。
他像是无意间碰了碰她的额头,“姐姐,别去相亲,也别结婚。我永远追着你,你不喜欢我也行,不想看到我的脸也行。”
李新新的手被他包在怀里,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手心里传到四肢。
他只穿了一套棉布的睡衣,质地柔软,她动了动手指,勾到了他衣襟上的扣子。
圆的,小的,塑料材质。
解开时,在指尖有些滑。
窗外夜色昏沉,客厅又恢复寂静,像是沉浸在无声的深海。
“你看一看我。”天涯在她耳边呢喃,“姐姐,你睁开眼,看一看我好不好?”
她的腰被他圈得结实,再大的沙发两个人贴着也不富裕,她推了推他,“别闹了,我明天要上班。”
“姐姐。”
故意不想让她睡,轻轻吹着她的睫毛,“不要结婚。”
*
李新新和陈西西并肩走在法院的院子里,郭萍的抚养权争回来了,打完一场仗,两个人的步伐和高中时刚考完月考一样,轻快悠闲。
车永远比停车位多,今天李新新破天荒开一次车来上班,也没有停车位,只好停在了外面。
路过门卫室,门卫大爷正在拿着个水果刀切西瓜,大爷看到她们,热情的问吃不吃。
陈西西扫了一眼西瓜,“你们这的大爷牙齿还挺好,大冷天吃西瓜。”
李新新想起来自己拖着没去做的根管治疗了,点了点头。
“明天你就休年假吗?”陈西西一路上都在看手机,时不时抬一抬头看脚下满是积雪的路,她穿了双马蹄跟的小皮靴,在路上留下两行不规则的小方块。
“也是,那天贵人呢?”陈西西指了指树底下站着的天涯,“也能跟着您摆驾回宫了吧。”
“你能不能别让何误尘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了?”
陈西西点了支烟,薄荷味的,让周围的空气更清冷了,她眼线嚣张的几乎连着头发里,身上的黑色西装让人总能联想到007里的女特工。她朝着空气中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我上星期就跟他分手了,新鲜感都过了。”
李新新想了想那个神神叨叨的美貌少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陈西西生来就是游戏人间的,她也觉得陈西西不应该在一个男人身上留太久情。
“男人用不着管,他爱你他自己就有管理意识了,就是你,你要是真不喜欢他,就别给自己添堵。”陈西西咬着烟,“他缠着你?”
也没缠着,李新新心说。
“就我心里过意不去。”
“李小明?”陈西西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说话时有一股烟绕着她的舌尖往外跑,“我真搞不懂,初恋这玩意就这么了不得?你都记了这么多年了,我看天涯比他哥当年好看,有什么呢?还是你怕遇上他哥?”
陈西西不知道李小明和李新新之间的事,她也不知道李小明去世了。到现在,她以为李新新只是当年早恋了。
“遇不上了。”李新新偏了偏头,绕开烟雾,“就是遇不上才觉得心里不是味。”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