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易碎品?
秦宜不知道脸上面具的来历和用处,只感觉颜色和字都有些怪异。他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想从男人的怀里挣出来:“你谁啊?撒开。”
秦宜轻得像只风筝,挣扎的动作更像在依着男人的怀抱乱蹭。
恶鬼面具没说话,只是覆在秦宜腰窝的手愉悦地敲了敲。他搂着秦宜,自黑袍的宽袖里伸出手,苍白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秦宜脸侧和面具交接的肌肤。
与肤色不同,男人指腹温度滚烫,秦宜被烫得脸麻耳酥,没忍住缩了脖子。
指腹慢慢升至耳垂,男人修剪平整的指甲在他耳隙的红绳上轻轻刮了一下——啪嗒。
红绳断了半根,原本拧结在一起的千百根细丝尽数炸开。
身后的孟婆抽了口气:“不行!”
男人手指的动作顿了顿。
指甲继续一滑——千百根鲜红的细丝只剩下几乎rou眼不可见的几丝连接着,吹弹可断。
“不行!!”
孟婆掷出一枚灯笼,重重砸至男人手背。
嗞——一道青烟燎起,手背上立即被烫出一圈深可见骨的深红色伤口。
秦宜被吓了一跳。
干嘛呢这是在?
他胆战心惊地抓住男人的黑袍,问:“安加?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
“是他。”孟婆冷声替答:“不想死就别在他怀里撒娇了,还有你——”他走到安加身侧,压低声音警告:“上班时间玩忽职守,如果我有选票我绝不投你。”
安加依旧沉默,他纹丝不动,几乎是固执地搂住秦宜。
秦宜抬起头,面目狰狞的面具压得很低,轮廓诡谲的恶鬼眼洞有风穿过,像一道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沉坠得厉害。
耳朵发热,秦宜抬起手想去摘安加的面具——“执迷不悟!”安加手背再次被红灯笼烫出一个血窟窿。
秦宜看得手抖。
孟婆急步上前,用被风吹得鼓动的宽大红袍挡住安加的手,压低声音道:“擅自离位,周围起码有十个庄怀和江子问的耳目,还有他们的支持者在看。”
“你抱他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秒,再多五秒就会有人觉得异常来查——三。”
“二。”
“一。”
最后一刻,安加松开了手。
离开时他的手指在秦宜下颚轻轻一滑,留下一阵痒意,与来时一样突然,化作一团黑雾,飞快地远去了。
无形的沉重与绵针扎体感回归,秦宜打了个寒颤。
他心里有巨大的迷茫:“这是在干什么?什么什么庄怀和江子问的耳目和支持者?”
“啧。”孟婆难得露出点厌烦的情绪。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无面面具递给秦宜:“把面具换成这个。”
哐当,孟婆话音刚落,秦宜面具上的耳绳彻底断裂,鲜红的面具自他脸上摔落至地面,化作一阵红末,散了。
不知是不是孟婆之前的话带来的心理暗示,秦宜感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正在观察他。
他浑身发冷地抬头去看,却发现众人神态自若,投来的眼神是对孟婆的敬仰和恐惧,不避不让,大方利落得很。
秦宜低头去看孟婆递来的新面具。
同样规格样式的面具,颜色是过于耀眼的金色,弧形表面闪着鲜绿水蓝的反光,色泽比之前鲜红却材料平实无光的面具要绮丽得多。
他接过面具,有点不敢戴:“这个面具是干什么用的?我为什么要戴?安加刚刚怎么不说话?是不会说话了还是不能说话,我……”
“嘘。”
孟婆引出一个灯笼挡住他的嘴:“先去趟奈何桥。”
秦宜断断续续了解了现状。
因为三生石落进奈河,现世和冥界纠缠难分,无辜者掉进河水不得脱身,永世不应超生的恶鬼爬出河水兴风作乱。
三界大乱,江子问与他的伴侣李长庚难辞其咎,天庭和各殿阎王一律决定重审一殿阎王的位置。
现在一殿阎王位置有三位竞争者,一是原主江子问,瘦死骆驼比马大。二是与江子问能力特征完全相同,但无情且果决,没有瑕疵的完美替代品,安加。三是横空杀出的一个镇水巾帼英雄,功绩卓越的庄怀。
三方明争暗斗,此时正处于焦灼的白热阶段,最终结果将由冥意和天意两方定夺。
当然这场争夺与秦宜这么个风一吹就要倒的小鬼谈不上太大关系,他胸无大志,现在只是给自己修出个实体好去投胎。
至于怎么修?
出了善灵城,枯萎的黑色森林间魆风血雨,一条羊肠小径通向雾蒙蒙的深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庞然大物的黑影坐落在深雾尽头。
秦宜摩挲着脸上的面具:“我为什么要装守傀啊?就把我当个正常的鬼在城里放着不可以吗?”
孟婆不紧不慢地领着路:“你现在算黑户,魂铃断过联系,鬼籍把你记作已死,功德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