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瑾笑着,绞痛的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甜:“我有你就够了,要脸做什么?”
林萱哭了很久,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有了地方可以发泄,她哭得痛快后,脑子里的聪明劲儿又回来了,发现自己竟然又着了裴云瑾的道儿,一把将他愤怒推开。
裴云瑾见她哭得辛苦,起身倒了杯水过来。
林萱捧着茶,心里却在想,裴云瑾所谓的“交易”。
裴云瑾答应给她自由,也许他理解的“自由”与她想象的“自由”不一样,可那样的“自由”肯定比一辈子都困在皇宫里更好。
就目前而言,她心里最紧要的并非“自由”,而是她哥哥吕思净的性命。
“我困了!”林萱把空掉的茶杯重新塞回裴云瑾手中,冷冷的说:“你废话讲完了没有,讲完了就出去,别在这里打扰我睡觉。”
裴云瑾凝视着林萱,久久不说话。
哭过这一场,林萱已经真正打开了心扉。就在刚才,他在林萱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光。
裴云瑾趁热打铁道:“我杀了你的哥哥,你也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们之间其实已经扯平。所以,你能不能耐心点,听听我的交易内容?”
林萱刚才那么坚定的拒绝与他交易,这会儿正愁没有借口,主动再提这件事。
他竟然主动,她也只好给个台阶。
“前世父亲在西境受伤,一直是我的遗憾。这次我力挽狂澜,终于在最危机时刻将他救下。可是我自己却受了伤,因为我心里一直想着你,才会中了敌人刀。”
林萱扒开他的衣服,去看他伤在哪里。
“还好,有命回来见你。”
林萱看到他胸口那条长长的疤痕,沉默了许久。
裴云瑾低头看她,她刚才还要跟他保持距离,这会儿见了他胸口的伤,果然开始心疼。刀落下来的时候,他其实能避过。
在一闪而过的瞬间,他想到了林萱要嫁人的事,于是耍了点心机,用了苦rou计。
他想回去告诉林萱,因为听见你嫁人的消息,我才受了伤。
你欠我的,该怎么弥补?
但是他现在改主意了,不要她弥补,不要她内疚,只要她可怜可怜他。
裴云瑾伤得并不算严重,但他却说得很严重,“大夫说,如果注意调养得当,还能再活二十年。”
林萱心思细腻、谨慎,担心这个男人又要撒谎骗她,他说话总是七分真三分假,林萱从来都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可是,她又担心他说的万一是真的。
在外人眼里,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脑子转太快,别人跟不上她的思路。
可她是裴云瑾悉心娇养出来的,她的表情,她眉毛蹙起时心里在想什么,裴云瑾都能看明白。
她哽咽道:“坏人活千年,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别跟我装可怜。”
“我肯定要活久一点,才能护你周全。”裴云瑾说:“这一次受伤差点死了,我才想明白很多事。萱儿,我能给你自由,你信我。”
林萱用力瞪他:“你能给我什么自由?”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裴云瑾垂下眼帘,仿佛说这几句话,已经耗尽他所有的意志力,“我放你走,只要你能满足我几个卑微的请求。”
林萱警惕地看他,冷静道:“你先说你的要求是什么。”
裴云瑾看看时间,说:“你先用午膳,用过午膳我们慢慢说。”他朝门外喊道:“惠兰。”
惠兰立刻端着午膳进来,是红枣小米粥,还有两碟浓酱牛rou和黄酒腌鱼。
林萱之前为了让自己变丑,所以故意吃得很多,想让自己迅速长胖。
就在昨天,司衣局按照上个月给她量的尺寸,将刚做的新衣送来,她一件都穿不下!!!
既然可以出宫,不用被困在裴云瑾身旁,林萱想,她该减减肥了。
她喝了几口粥,夹了半块酱牛rou,便不肯再吃。
裴云瑾平时吃饭很斯文,可他为了哄着林萱多吃几口,拿出了在军队里抢大锅饭时的派头,喝粥时故意发出很大声音,还夸酱牛rou和腌鱼做得好,问惠兰怎么做的。
惠兰把裴云瑾当成了半个主子,听他有兴趣问,自然认真为他解答。
林萱听得胃口大开,又看见盘子里的腌鱼只剩下两块。此时,肚里竟然咕咕作响,她又饿了。算了,减肥什么以后再说。
林萱埋头喝粥,把盘子里仅剩的腌鱼都扒拉到自己面前,不准裴云瑾再吃。
裴云瑾看她吃了两碗粥,半碟牛rou,才终于放心。
吃完饭,林萱摸着鼓鼓的肚子,横着眼睛看惠兰:“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竟然这么听他的话。”
惠兰见林萱跟裴云瑾怄气,竟然殃及到自己身上,没好气的说:“是您亲自把我赏给他当通房丫头的,您忘了?”
她把碗筷盘碟收拾好,向两人行礼退下。
林萱气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