邧帝还在看着吕思净, “我越看越觉得你跟裴奕秋年轻的时候很像, 不过我听说,如今的裴奕秋已经长成了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他压低了嗓音, 颇有些看笑话的意味, “早知道就不拆散他跟阿姐了, 也好让阿姐看看他如今这模样, 免得她到死都对裴奕秋念念不忘。”
吕思净目光扫过邧帝手中的这杯酒, 想起他还在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嘴角弯起讽刺的笑。
吕思净忽然改了主意,他接过邧帝手中的酒, 劝道:“陛下仙风道骨, 容貌俊秀。”他把酒放到一旁,又接着道:“也许溧阳长公主当初只是利用裴奕秋呢?她从小被当成皇嗣女培养,心里装着江山社稷,又怎么会轻易对男人动情?”
他这一句话, 让邧帝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当年夺了溧阳长公主的皇位, 他本就怀疑自己做错了,这会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声音“阿姐喜欢裴奕秋”, 一会儿又冒出另外的声音“阿姐是利用裴奕秋”。
邧帝长长叹气,他思来想去,也没有得出个结果。
过了一会,他忽然抬头,看着吕思净,像个孩子似的问:“大伴,你说阿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居然忘记吕守一已经死了,错把他当成吕守一。
吕思净看着他陷入迷茫的眼睛,心中觉得邧帝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是灾难,他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灾难,也给别人带来灾难。
他害死亲生父亲,又害死亲姐姐,坐在皇位上扬眉吐气的享受着万人之上的荣耀,却又把自己当成孝子,当成情圣,假惺惺的悔不当初。
裴云瑾走后,林萱吩咐人去点心铺子里买过粽子过后,接着几天都没派人出宫去买零嘴。
安瑞留在晴云阁手下知道青玉宫这位是世子爷的心头宝贝,安瑞大人还特意留下他听青玉宫的吩咐,他闲了好几天,很不得劲儿,只能自作主张的买了些零嘴送去青玉宫。
后来他又想想,猜测青玉宫里这位不去买点心零嘴,是不是因为缺了银子?这位可是除了名的贪财又小气,想了想,讨她欢心就是讨世子也欢心,于是又从总管那里支了一千两银票,送到青玉宫去。
林萱看着惠兰手中的银票,愣怔地问:“你说他送银票给我干什么?”
惠兰见钱眼开,笑得嘴角梨涡都冒出来了:“说是孝敬你的,怕你在宫里呆着闷,手里有银子,就能出宫买些喜欢的东西。”
“哼,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此人投机钻营,不务正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萱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双手却诚实地接过银票,还不忘抽出一张给惠兰。
两人拿着银票,正各自开心,忽然见红豆迷迷糊糊的走过来,问惠兰:“惠兰姐姐,贵主很喜欢的那件双蝶绕牡丹的小衣不见了,我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理了一遍,却怎么都没找到。”
“怎么会找不到?”惠兰正要帮她去寻,忽然看着手里的银票,脑子里涌出来一个奇怪的猜想,她转过头去看林萱。
只见林萱若无其事的盯着手上的碧玉镯子,脸上却是一片绯红。
她见惠兰一直在看自己,还狠狠地瞪她一眼。
惠兰不由得有些想笑,只好安慰红豆:“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再去司制房找绣娘做几件别的花样。我见你今年就做了两件夏装,也太少了,该让她们多给你做几件……”
与此同时,裴云瑾手中抓着一只荷包,放在鼻尖轻嗅。
京城的人送来邸报,信中讲述林萱看到吕思净之后,如何高兴得站在城楼上挥手尖叫。
裴云瑾通过邸报,已经可以想象到林萱是如何开心的张开双手,扑到吕思净怀里撒娇。
他捏了捏荷包,闻着荷包里淡淡的木樨花香,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也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她会不会开心的扑到我怀里来。”
等他下次回去,林萱就及笄了呢。
前方是一个村庄,裴云瑾不欲扰民,领着一队骑兵从偏僻的山林中过。
这里到处是密林高山,偶尔会有猛虎和野猪出没,不过裴云瑾带着一队身手矫捷的骑兵,哪怕正面遇上野兽,也不会害怕。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野兽嚎叫,似是猛虎的叫声,紧接着有救命声传来。
裴云瑾安安稳稳坐在马上,但他身后侍卫骑的马却被惊吓得前蹄高高扬起,意欲往后扯。
安瑞虽是贴身伺候裴云瑾的,但他没有上过战场,功夫也只是一般,第一次遇到老虎这样的猛兽,吓得握紧缰绳。
前方树林里钻出来一对被吓得面色苍白的父女,他们看见裴云瑾,便如同看到天神降世那般,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老虎吃人了,救命啊!”
话音刚落,一只长着黄黑相间条纹的猛虎迈着悠闲的步伐,从树林中走出来,它站起来将近一人高,身体与马儿差不多长,看见裴云瑾和他身后的侍卫也不害怕,反而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嘶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