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吕守一都可以随随便便欺负她。
她当然是为了生存下去,才在他面前卖乖讨巧。
她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并未拿她当女儿疼,他的虚情假换来她的巧言令色,多么公平。
她想活得更加自由,所以要杀了他,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从来就不是关在笼子里的狗,她身体里犹有兽性,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当然不肯乖乖就范,当一只宠物。
“你心中一定很好奇!”邧帝见她吃完了糕点,似笑非笑地道:“朕不妨告诉你,是太子告的密,他压根没有胆子造反,是你一直在背后撺掇他。他非但不领情,反而无数次在我面前说你是养不熟的狼崽子。萱儿,你识人不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萱惊讶的问。
“因为他嫉妒你,嫉妒你拥有朕的宠爱。你唾手可及却不愿珍惜的东西,恰恰是他所求而不得的。”邧帝轻轻笑一声,又道:“说吧,杀了朕以后,你想做什么?”
林萱当然不能告诉他,她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她只能说:“我要出宫,先去漠北看看长河落日圆,再去东边的大海里去瞧瞧比船还要大的鱼。也许我会病死在路上,但也总好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掐死强些,至少我的命由我自己掌控。”
“撒谎!”邧帝眯着眼睛问:“你想出宫,可以直接跟朕说,朕未必不会同。”
邧帝这个人,看上去很温柔,其实霸道,不容别人反抗他的决定。
林萱想起曾经路过净慈院时,看到门上挂着一把铁锁,那把锁挂在门上,看似摇摇欲坠,轻易就能挣脱,实则已经牢牢坏死,再没有一把锁能打开。
心有执念的邧帝,就如同那把生了锈的锁。
“好啊,那你现在就放我出宫去!”林萱笑着看他,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迫不及待。
她鬓角的毛发软软的,心肠却比铁还硬。
邧帝目光闪躲,转开看向别处,却看到林萱未看完的一本书——《雪海深林游记》。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林萱心思就已经那么活络,她一直想逃出宫。
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呢?
连太子都嫉妒她得宠,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到处战火纷飞,流民四处逃窜,万一她遇了危险怎么办?
因为林萱总是在他面前乖巧,邧帝总是狠不下心拔掉她身上的刺,现在看来,他真的做错了!
“萱儿,你是为了裴云瑾吗?”邧帝愣了愣,忽然道:“朕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你终究是喜欢上了裴云瑾。”
林萱愣了一瞬,没能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邧帝自顾自地说:“你有了心上人,就连抚养之恩也不顾了。你终究不是朕的血脉,无论怎么对你好,心始终向着外人。这些年,也是朕亏待了你。国库空虚,朕也拿不出钱来给你买好看的首饰和衣服,不像晴云阁那边,日日将新鲜的点心和好看的衣服送进来,摆在你面前,任由你挑选。”
林萱静静的看着他胡说八道,对付虚伪又爱扯谎的邧帝,她经验老道。
只需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就行,看他久了,他会自己检讨,自我怀疑……
一来,林萱虽贪财,却信奉生财有道,并非是能轻易被金钱收买。
二来,国库虽穷,邧帝却不贫穷,他并不是个吝啬的人,后宫的宠妃和公主们都生活得很奢华。
唯独林萱,他像是拿rou包子逗狗一般。以往,每赏赐一锭银子,都要从她那里听到许多好话。从前住在草樱小栈时,惠兰去内务处领几床棉被,都要处处收到阻碍。
非得林萱求着他,讨好他,等到邧帝心情好了,才肯让她过得舒坦。
果然,邧帝说得不起劲儿,渐渐就没了声音。
林萱这才继续解释:“我出宫,不是为了裴云瑾。”
“萱儿,朕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吗?你想出宫就出宫,你愿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究竟还要怎么办?” 邧帝坚决不肯相信林萱要逃离皇宫是他做得不够,他道:“我不是傻子,你不要骗我!”
“我从未将陛下当成傻子,只是陛下却不明白,裴云瑾和您是同样的人,喜欢Cao控别人的生死,喜欢高高在上的施舍他的善。”林萱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拼了性命也要从宫里逃出去,怎么会刚从狼窝离开,转头却一猛子扎向虎窝?”
话刚说出口,林萱就后悔了。
邧帝是个疯子,她不该跟一个疯子讲道理,这样只会激怒他。
“我早就该掐死你!”邧帝冷冷地道:“我高高在上的施舍善?朕是皇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愿对你好,把你捧在掌心里宠着,你就该跪在地上感激涕零。”
隔间的画师本来还在作画,偶尔会讨论着色的问题,他们听到邧帝的震怒,吓得都躲起来了。
连外面的青蛙都十分安静。
“陛下。”林萱重新扬起笑脸,试图挽回:“我当然感激您的善心,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