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刀光剑影,可身前有一个坚实可靠的人护着自己,刚刚侍卫和张福全在身边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安稳的感觉。宋攸刚刚脱了披风护在头上,又出了冷汗,现下身子都凉透了,寒气侵体呛得他心口疼,一股凉气在中胸不上不下,只能闷闷地咳嗽,咳得嗓子一股子腥甜味。
秦崇朝心里难受,又是自己没在的时候出了这事,那帮孙子仗着小皇帝身子弱欺负他,伤不了他也要吓他,若是有分身术就好了,时时刻刻都能有自己在他身边护着。帮宋攸顺着气又抖了抖那件披风,仔仔细细地绑在他的肩上,又将外袍没有血的那一面遮在了披风外,怕是他回去又要病一场。
半路遇见刺客自然不能再去毓秀宫,宋伝越来越猖狂了,朝中老臣正被暗中清洗,与他勾结的人也心急了,生怕自己贪污的赃款被发觉。他们越是急越是动作宋攸越能肯定自己的方向是对的,兵行险招,不把他们往死里逼怎么才能抓出贪官污吏呢。
被秦崇朝和张福全护着回了寝殿,屋里跪了一片太医,几个受伤的侍卫已经找人救治了,可宋攸却又发了烧。他们只说得出惊吓过度导致的高热,太不可信了,秦崇朝心里发慌,有种不详的预感。小皇帝身子弱却也不至于被吓到这个程度,来来回回地病着,咳嗽成那副样子,压根不像是吓着了。
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苦味,又是苦药汤子,小皇帝天天喝这些东西身子也不见好转,那帮太医都是群庸医!平白让他的小皇帝吃了那么多苦。
想着查到的线索,太妃被下了狼毒草,那必定是军中有人带了那东西回恒都,以前军中没有禁令不许带狼毒草,人人都有可能带,可那人与宋伝他们沆瀣一气来害人,足可见心思不纯,小兵小卒还好,若是个头领日后也是个叛乱的东西。
秦崇朝前几日挨个排查,找了信任的手下暗中搜查,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军队中秦家的兵权占三分之一,这些人不说全是过命的交情也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出这人的可能性不大,沈家也是如此,奖惩分明,若是私自与别人勾结被发现了定会军法处置,普通士兵不会胆大到这个程度,头领皆出自这两家,叛变的可能性并不大。还剩一部分是些散兵,征召的青年男子,家里有田地妻儿,这些人心中有念想,自然不想上战场,最有可能贪财叛变的是这些人。
想是这么想,不过人人都不能盲目信任,秦崇朝的人用了半月的时间查了个遍,最终的名单上只有三个名字,张七、刘远山、王和。
就在去找宋攸前,秦崇朝亲自找了这他们一趟,平日是将军和小兵的关系,没惊动其他人,分着找这三人探了探口风。
三人一开始都显得害怕极了,他也没直接点破,一句句套话,张七人耿直,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说他带过狼毒草,他娘病了,大夫说一点那草比仙丹都管用,打狼荒时摘了三棵想要托人捎给他娘却一直没能托到关系。刘远山说他在军中算半个军医,常研究医术,想带些回来试试功效,每日夜晚都用这个捣药。问了他们同营的人都说是真的,只王和一人支支吾吾,也答不上做什么用,也解释不出为什么会在随身包裹中找出狼毒草的残叶,他不知道秦崇朝是挨个找的,只以为是自己暴露了,直接一边磕头一边承认有人给他银子让他带草回来,且只带过这一次。
秦崇朝心下一沉,当即让人把他押进牢里,若太妃这次是他带的毒草,那小皇帝的病是不是和毒药没关系...没关系最好。
思绪回笼,宋攸的手动了动,秦崇朝给他拉了拉被子,自己也躺在床沿上搂着发烫的小皇帝微微叹了口气。
宋攸还在发着烧,神智也模模糊糊,只知道秦崇朝在自己身旁,身子难受但心中很是安稳,一直睡着。秦崇朝也没给他喂药,刚刚还觉得他和狼毒草没关系,现下却不敢断定,他的症状和中毒像极了,若真是中毒喝多少苦药也没用,不如不喝。
现在想想以前小皇帝说得那些怪异话,他自己许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