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想他缺失的那些年若非是阿月给了她生的希望,如今他们又怎还会有千帆过尽,便是如此,他心中也坦然了,只得找机会再去探阿月的口风。
他紧了紧杜丽娘的手,内心波澜四起。他们之间经历过爱恨情仇,还能像现在这般平静的过下去就是最好的结局,其余的此生不再求。
然而后来当荀子墨去找阿月求娶杜丽娘时,被她冷冷的反驳,司夜离到是同情他道:“子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现在知道了你是我的人,她是决计不会再将杜丽娘嫁给你的,你还是陪着我一起喝酒吧。”两个失恋的男人坐在月下痛饮,他们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儿女情长的一天。当然这是后话了。
花轿后的阵仗非常庞大,绵延数里的送亲队浩浩荡荡铺陈在路中央,将四周都渲染成了喜庆的场面。相比从前西凤帝因亏欠而让阿月以半副公主仪仗嫁给司夜离时有过之不及,甚至比那还要更好,就连西凤帝为了让她离开西凤强迫她嫁入南晋时亲封的郡主婚礼也还要好上许多。眼尖的人亲算下来竟觉得那全然是半副皇后的仪仗,鸾鸟朝凤丝毫不差,硬生生将这场婚礼办成了众生争论的样子,然而谁在乎呢。他就是想要将最好的都给她,现在的他谁还有资格站出来说什么,只要她高兴那就不算辜负他的心意。几百人的队伍抬着不同的绫罗绸缎、珠宝饰品、金银玉器、黄金银票等,都是他给她准备的丰厚嫁妆,然而这些都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他送她的聘礼……
喧天的锣鼓鞭炮声昭显着婚礼的进行时,司夜离骑在马上,带领着众人享受着百姓的欢呼声一路走过锦绣坊,御林军训练有素的紧跟其后维持着四周的秩序,同时也密切观察着危险,随时都为他们的安全提供保护。阿月坐在圆顶绯纱的花轿中,说是花轿实然与龙辇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宽敞许多,若隐若现的绯纱下能看到围观的沿途百姓。阿月安静的听着他们的恭喜声,内心无波无澜,她一直都知道司夜离在西凤百姓心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帝王的影响。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与他对百姓的恩泽离不开关系,同样的他也得到了回报。她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她居然要妥协在这样善于伪装的人手上。
花轿一路走过许多地方,来到了南城门下,就在阿月还以为回到了府中时,他伸出手来将她迎接上了城墙。迈上宽阔的石阶,他亲手将喜盖掀起,便于她看清脚下的路。正当阿月感到好奇他为何要将她带到这个地方来时,他已拉着她的手撇下一众守卫独自上了城墙。
他在高耸的城墙上拉着她看向远处绵延数里的城外风景,那里有壮阔的河山,旖旎的景致,安居乐业的百姓,还有那望不到边的疆土。眼前是一个个敬业驻守的士兵,保卫着疆土河山的稳定,身后是满目喜庆的红色仪仗。就在这耀眼的繁华中他的手上拿出个璎珞结来,“我以山河为媒,江山为聘,娶你为妻,百年永偕。”
他这是在……向她求婚?阿月有一瞬间的愣怔,看着他手中静静流淌的璎珞结出神。那是她的东西,如今被他珍视的用来求娶自己,说不感动是骗人的,那一刻她动摇了,是她无法拒绝的动摇。她想换了是谁都会被感动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怎能免俗。
他说“山河为媒,江山为聘,娶你为妻,百年永偕。”这短短的十六个字皆是他想对她说的全部,他已用实际证明来告诉她,对她的承诺他都能做到,且用他最尊贵无上的荣耀换取她毕生的平安喜乐。如果这些话换成是在五年前她会否感动的想哭呢,能被这样一个人爱着,是她穷其一生都想要的。然而此时此刻她除了满嘴的苦涩,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也说不出。一切都太晚了不是么,追不回的除了那些逝去的美好光阴,还有她心中难以放下的心结。可以遗忘可以过去,却不能假装当不曾发生过。
城墙上的风吹的有些大,随亲的队伍在底下翘首盼着他们,纷纷猜测着有可能发生的事。她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垂下了手,独自步下了城墙。她知道身后正有双眼睛注视着她,那双眼中或许会有失望、苦涩,然而却是她回应不了的情感。那日的阳光照入她眼底,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有晶莹的水泽流淌过五彩斑斓的光芒,很快就被她悄无声息的掩去。
等司夜离再次回到城墙下,阿月已经重新盖好红盖坐到了花轿中,是以无人知晓他们在城墙上发生的事。她虽没有接受司夜离的求婚,但他们的婚礼还是要照常举行,两者的差别就在于一个是她已原谅了前程往事要与他重新开始,另一个则是利益婚姻,她用自己作为交换,在情感上就要伤人的多。她想不想分清的并非是她,而是他想要混为一谈,可他们俨然已经是如此,是他先用宁浩作为条件逼迫着她答应了婚事,又怎能更严苛的让她用情感来回应呢?
两人又都是惯常会掩饰的人,即使闹得再不愉快,下了城墙后就又恢复成了寻常的模样。一个气质高冷,一个温文尔雅。花轿重新起驾,往相府的方向走。彼时才是真正的迎亲仪式,司夜离脸上得体的笑容挂在唇角,应对着百姓的簇拥声。
“放开她。”吵杂的人群中暴喝出一声嘹亮的声响,紧接着便有人冲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