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靠这里的几方药勉强还能再吊些日子,但也只是缓兵之策,眼下最要紧的是控制住不能让此病再传染,夫人若是要照顾里面的姑娘,只需记住蒙住口鼻,切勿碰触病人饮食衣物。趁她没咳嗽时走近点照顾无妨,但她要是咳嗽了就离远点,注意这些就不难会被感染。”
“多谢大夫。”奚霂塞给他几两银子,“劳烦您去抓药了。”
绿蜡仍不放心:“夫人,其实交给我们照顾就可以了。”
“左右我也无事,”她淡淡:“没有底下人生死攸关,主子还耽于享乐的道理,我没事。你们都督既然把自己家交给了我,等他回来我总不好意思给他搞得乌烟瘴气的还给他,再言……”
她莞尔:“你们叫我一声夫人,我也不能白听不是,好了,进来给我搭把手。”
绿蜡依言。
消息很快传遍全府,和菱莺住一屋的小丫鬟得知后忿忿啐了声:“呸,真晦气,别叫她染着我就行。”
“疫病没那么好染,你又不去近身侍奉着,”菱莺仿佛不关已事地织着香囊,悠然道:“要担心的是去照顾蒲雪的倒霉鬼。”
“你不知道?”她瞪大眼,“咱夫人亲自去照顾呢,蒲雪要是醒了说出去可有的狂。”
菱莺手法一顿。
“夫人?”眼珠滴溜溜一转,她重新开始织起来,“她可真好心。”
“可不是,要是万一她给染上了,啧啧,又没药的也不知道能挺几天。”
没有药,如果她染上……
菱莺的眼上浮出一抹黠光。
那她可就必死无疑了。
第20章 都督的情书
南蛮战场。
他几夜没睡好了,案桌上零乱地摊着大小地图和奏章,江漱星坐在交椅上,神色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纵使劳累,他的衣襟仍是一丝不苟地理整好,墨发束得飒爽干净,毫无邋遢相,帐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他抬头。
帐帘掀开,是赵景昀,他半跪:“都督,按您的吩咐已把感染疫症的人隔离开了,只是现下越来越多的人都出现了咳嗽发低烧的现象,但Jing神尚可,您看……”
“可能也染上了,这病传的厉害,”江漱星道:“让他们好生休息,剩余的人帮着医师去煎药。”
“昨儿个夜里已经死一个了,”赵景昀脸色沉重,“都城的药少说半个月才到,就算运来了属下担心南蛮的人也会从中作梗,让药运不进来。”
“他们的情况不比我们好到哪儿去,即便有心,”江漱星轻笑:“又不是只有他们会耍手段。”
他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地图,示意赵景昀来看。
帛纸上用笔标了个圈,他狐疑,却见江漱星手枕后脑松垮地倚在椅上,笑得痞气。
“不枉我辛苦研究几个晚上,觉都没睡好,”男人打了个哈欠,“接下来按我说的去做,足够让他们乱上加乱,没工夫动药的主意。”
当日夜,南蛮粮仓起火,损失惨重,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往后几日他们果真灰溜溜地夹起尾巴,而卫军乘胜追击,直逼他们退守靖暨关。
大央军队暂得一时喘息,虽然不会太久。
好歹打了胜仗,江漱星还是关在大帐里不出来,赵景昀受不住那几个将军的怂恿,硬着头皮去拉他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他进去,江漱星正埋头写东西,模样极其认真。
“主子,写奏折呢,给皇上的?”他伸头去瞧,结果江漱星突然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捂住信纸,清嗓子道:“何…何事。”
赵景昀方才不经意一瞥,还真瞥到点东西,贼笑道:“主子,不是写奏折,你这是……写家书?”
“你闭嘴!”
“害,给夫人写点腻歪东西又不丢人,都督喜欢她都人尽皆知的事了,”赵景昀搓搓手:“主子您第一回 写,来来来,属下给您参谋参谋~”
江漱星一巴掌打开他的脏手,“滚,我就随便问问她有没有把府上弄得鸡犬不宁罢了,你发情个屁。”
委屈,忒委屈了。
随便问问,那遮这老严实干嘛。
赵景昀决意卖主子个面子:“是属下揣摩错了,那您接着写吧。”
江漱星故作高冷地嗯了声,却迟迟等不到他走,磨牙道:“很闲?还不出去。”
赵景昀摸了摸鼻子:“好的都督,属下立刻走。”
烦人Jing总算滚了,江漱星心满意足地摊开信纸,咬笔苦苦琢磨。
到底是唤她昭昭还是夫人呢……
他艰难地写了俩字,偏某副将又走进来说这说那,他憋着气听他汇报完,人扯完军情聊别的,足足扯了半时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漱星松了口气又写了俩字,墨还没干呢又走进来一个将军扯皮,轮了几回合,一下午他信纸一行都没写完。
火实在是大啊。
夜里江漱星巡查完军营,总算能静下来写信了,他仪式满满地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