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鞋扔地上,踩着穿上,想说点什么,发现根本没劲儿抱怨,于是闭嘴。
杨循光去敲门,开门的是护工。
杨循光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许教授以前的学生,来看看他。
护工并不放行。
杨循光又说:“我是许夜的朋友。”室内昏黄的灯光投射出来,映在杨循光的眼中,显得他眼睛格外亮。
护工用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然后又打量杨循光一眼,说:“那您请进吧。”
杨循光错身卡在门框上,让曹萌先进,然后自己再进去。
许教授家是三室一厅,护工将他们引进许教授住的那间卧室。
卧室改的像个私人疗养院。
年迈的老人平静地躺在床上,床边放着各种Jing密的医疗机器,连接的塑料管插/进他的鼻腔,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指上夹着东西,那东西闪着红光。
整个人虚弱苍白,瘦骨嶙峋。
这就是将死之人的前兆吗。
曹萌停在门口,不愿意再多走进一步。
简单探望完,他们就被护工请回到客厅的沙发里。
趁着护工去倒水,曹萌小声感叹:“哎,人呐,脆弱。”
护工是特别聘请的,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他。
医生也会定期来看。
然后又说:“许教授的家底到底多厚,这么耗,能耗到什么时候?”
杨循光说:“不会太久的。他的医疗费,大部分是周家给他出的,现在周家倒了,他卡上的存款撑不了多久,得赶紧找时间给他联系个靠谱的疗养院。”
周家覆灭,在清查的时候,发现他们有一笔资金汇入到一个奇怪的账户,顺着账户追查,查到钱最终落入到一家私人疗养院的手里,进而发现许教授的地址。
杨循光眸光沉寂,他身子往后仰,在沙发里陷了又陷。
等护工把两杯水拿过来,他很客气地说了谢谢。
喝完水,杨循光和曹萌谢别护工,离开了这间房子。
下到一楼的电梯不用刷卡。
两个人进了电梯,杨循光突然问曹萌:“当初你做他线人,他带你来过这里吗?”
曹萌说:“没。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住平房,穷困潦倒,家里还有个小妹妹要照顾,哪能和这种地方联系上。”
两个人很快出了单元门,曹萌有点悻悻——爬了那么久的楼梯,就为了看这一眼。
她偏头看向杨循光的眼神有点不悦,但很快发现,杨循光有些不正常。
他眸光Yin沉,垂着脸,整个人心事重重。
曹萌问:“你是不是有事儿要和我说?”
杨循光说:“事关许昼。”
小区外头有个咖啡厅,这会儿天色太晚,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
杨循光挑了离吧台最远的角落,一侧靠落地窗,坐过去,夜色侵染大半身子。
曹萌要了一杯nai茶。
杨循光问:“许夜和你说过自己的身世吗?”
曹萌用勺子搅和杯子里的nai茶,搅的“叮叮”响:“没有。”
杨循光问:“你有猜过吗?”
曹萌说:“我不感兴趣。”
杨循光自顾自说:“许夜的生母——也就是许教授的第一任妻子,她死的很早,在许夜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后来过了很多年,许教授又找了一位伴侣,是他的学生。”
“这事儿谁也不知道,直到……他们生了个女儿。”
曹萌抬眼看他:“许昼?”
“恩。”杨循光说,“是她。不过生下来有缺陷,许教授看重面子,没打算要,那个女学生……也没要。最后是许夜自己捡回来养的。”
曹萌唏嘘:“我还以为,是他的私生女。”
杨循光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怎么可能。”
“也是。”曹萌垂着眼,“他那个做派,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姑娘,更不可能生孩子了。”
杨循光并未察觉到女生言语间的小意思。只是跟着一块垂下眼。
“你见过许昼了?”
曹萌点点头。
杨循光问:“许昼……有什么话告诉我吗?”
“没有。”曹萌说:“她去找江迟了。”
杨循光心里一沉——这两天的猜测终于印证,许昼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扎进广袤的天地间,只余下遥遥的一个担心。
曹萌小心问:“你……”
杨循光说:“我被暂时卸职,还被控制活动范围,帮不上忙。”
“不过……”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个文件。
自从许昼坦白完红夫人的事迹,他已经暗中派人去查许教授的家事。
“我今晚要和你说的是这个。”
“你和许昼都说过,红夫人这个人的确存在过,而且许昼说,这人还是她的生母。”
“但我这边的线人查到——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