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工场属于周家,但最后那座属于所谓的“红夫人”的工场,却像是被人有意暴露的。
查的实在是太顺利了。
许昼是“红夫人”的谣言四起,但警方仍认定,红夫人是莫须有的词汇,加上被放下山的那位“心脏”组织成员声称:“那小丫头绝对不是,红夫人哪能是这种人啊。”遂告终。
关于警方内部的渗透,许昼只透露给杨循光一个人,杨循光找了宋余谈话,谈话内容无从而知,只知道这番谈话后,许昼再没见过宋余这个人了。
一切仿佛尘埃落地。
但言语的力量足以毁灭人与人之间的连结,许昼明白——虽然杨循光没再提过红夫人,但她的所作所为,还有各种机缘巧合,杨循光不会真的放下心来。
他们之间,会一直隔着一层隔膜。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雪盐告一段落,但仍有许多疑点和问题,需要他们再去深究,而警方内部的问题,还需要在保密的条件下,偷偷去查,他们会很忙,没时间思考信任这类哲学问题。
杨循光抽空再去见了周凡一次,她双目枯涩,面无Jing神,这是说出真相的代价。
听到来人的声响,她缓慢抬起头:“杨队?几日按都结束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杨循光垂下眼眸:“我还有一个问题。”
这是杨循光之前没有问出口的,当时在长安巷口,许昼既然报过警,又为什么多此一举,在天台之上给自己留了信息。
本以为是为了制造时间差,但后面来看,许昼做的滴水不漏,根本不需要这种时间差。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周凡扯起干裂的唇角,笑道:“哦,你是在怀疑许昼吗?”
杨循光沉默,站了片刻,然后退出去。
留在室内的周凡笑容未消,哎,人世间的情感,是如水无形的,没有言语的具体裁剪,只能靠一些契机。
这个电话一旦打出去,会说明什么呢?杨循光关心则乱?心慌害怕?
这小小的情绪泄露,居然会让许昼在意。
周凡又轻轻笑了一下。那么不可一世的许昼,居然是有心的。
***
三个月后。
杨循光和许昼被派去西南地区的C市出差。
清晨,天刚擦亮,许昼和杨循光从火车站出站。
天气转凉,许昼穿了长袖的上衣,衣摆扎进长裤里,显露出窄窄的腰线,披肩的长发垂在背后,她脚上登一双靴子,利落出站。
后头拖着行李的杨循光被远远甩下,于是张口说:“哎……姑nainai你慢点,等等老年人。”
一路舟车劳顿,两个人第一件事——吃饭。
得吃顿大的。
最后落座一家面馆,原因是许昼请客。
许昼一副地主老大的模样:“第一顿,我来请。”
虽说不是山珍,但麻椒红油淋在劲道的面上,再撒上黄豆葱花,浮上两片刚下水抄过的小白菜,红的配绿的,热气蒸腾的,确实让人食指大动。
杨循光说:“多谢。”
面馆老板是本地人,平素习惯说方言,听的人云里雾里,但他一脸笑眯眯,端的是十足的福气相。于是许昼付了钱还跟了句:“祝您发大财。”老板笑的更开心了。
杨循光有短暂地恍惚,他想起上次和许昼出来吃饭,是在一家快餐店,吃的是宫保鸡丁盖饭,当时的许昼像好几天没吃过饭一样。
许昼离开座位,去找洗手间洗手。
洗手间里挂着一面大镜子,洗完手,许昼细细端照镜子,她的手指抚在脸颊一侧,指尖从太阳xue划到脸蛋,镜子里的人和她如出一辙——也将只将从太阳xue划到脸蛋。
许昼突然一笑,然后手垂下,离开了洗手间。
面比想象中来的慢,等了又等,服务员才端着两碗面上来:“不好意思啊,我们有个厨师今天请假了,慢了点,这盘小菜是免费赠送的。”
浮着油沫的面放在桌上,滋滋冒着热气,许昼挑了一筷子,辣椒末跟着面条一块翻上来。
杨循光也掰开筷子挑面。
两个人都饿了,闷头开吃,“刺溜刺溜”的吃面声此起彼伏,半晌后,许昼抬头,呼出一口热气:“太辣了。”
“是。”杨循光咽下嘴里这口,也感叹,“是太辣了,买瓶水?”
“我要喝橙汁。”
“行。”
杨循光起身去柜台拿了两瓶橙汁,许昼上来就喝了大半,六七分饱配半瓶水,吃面的兴致迅速下去大半,许昼挑着剩下的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这时候“哗啦”一声,挡门的帘子被撩开,进来两个大汉,穿黑色工作服,脸上手上脏兮兮的,他们打量了一圈,到许昼这桌,目光正好和她对上。
这俩人其中有一个人的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像是不好意思似的,那人迅速低下头。
两个人找了角落的座位坐下,服务员过来,随意在点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