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循光点点头。
“早些年,许教授是红星福利院的院长,他妻子死的很早,他一个人,独自带着个男孩儿生活。”
——这也没错,许夜的母亲是许教授的大学同学,生他没两年就得癌症去世了。
“许教授后来年纪大了,挨不住孤独,就有了个相好,结果……未婚生女,生下的女孩儿脑子有病,那会儿上头对这种福利机构的校长要求挺多的,他这种……算是作风有问题,所以他没要这个女孩儿,和他那个相好也断了。”
杨循光放在桌面的手微微蜷起:“你是说?”
“许教授的那个相好,就是红夫人。”周凡垂下眼, “这是桩丑闻,许教授处理的滴水不漏,很少有人知道,除了当事人。”
第55章 雪盐案26
【雪盐案26】
当年许昼被遗弃在孤儿院。
许夜知道自己有个妹妹,一直在寻找,他先是注意到了江鸢,之后却确认是许昼。
许昼所说的秘密,其实指的是这个——他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真兄妹。
***
杨循光从长安巷的酒吧出来,天色已经微微亮。
周凡最后说:“现在你抓了我,你的帮手就少了一位,这个地方我不会离开,等许昼平安回来后,我任凭你处置。”
条件很诱人,但杨循光是什么人,他垂下的眼抬起,铁面无私地拷走了周凡。
回到市局,崔明浩还在吃面。
杨循光问他:“还没吃饱?”
“早饭。”崔明浩隔着蒸腾的热气,冲杨循光笑了笑:“杨队,来一碗?”
杨循光没搭理他。
从审讯室出来,走廊的窗户还开着,几片落叶被风吹进来,外头天光大好,暖阳轻柔地抚过大地。
一夜没睡,杨循光觉得眼睛发涩,此番和这阳光打了照面,再也忍不住,困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冲了袋速溶咖啡。
许昼下落不明,他不能睡,能争取到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
天终于亮起来了。
许昼嗓间呼出一口气,她双手拄在膝盖上,大口喘息,额头的汗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黏在肌肤上。
她手心里绕着一根晶莹剔透的丝线,丝线被血水浸过,竟然还泛白,血水只是停留,丝毫没有沾染。
她忽然跄踉着走了几步,弯下身子,从躺在地上那人的裤带里摸出一部手机。
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栽,双膝立马软跪在地,许昼下意识用手撑住地面,喘息了一会儿,才止住眼前泛花的景象。
视力恢复,她抬手抹了把额头,哆哆嗦嗦地按下几个号码。
“喂?”
杨循光接起电话,许昼很沉默,杨循光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许昼开口:“杨循光。”
“你在哪儿?”
“城郊,长里乡,这有片秸秆地,还有金间。”
警车呼啸而去,等到了地方,杨循光只看到秸秆地里斑驳的血迹,当中躺着个壮硕的男人,那男人一侧手臂形状怪异,整个人面目痛苦,眼睛死死闭着,杨循光探了下鼻息,人还活着。
直起身子,朝远处看——没有许昼的踪影。
男人被送到医院。
回到警局。
杨循光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许昼的声音犹在耳边,但他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她在说什么,眼前的人如走马灯掠过,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茫然地望着墙壁、过路的人。直到小张坐到杨循光旁边。
小张艰涩地开口:“杨队,睡一会儿吧。”
他撑不住了,不会思考,不会行走。
杨循光茫然地看向小张:“啊?”
小张拉着他进了办公室。
撑开单人床,小张勒令杨循光躺上去,杨循光像是提线木偶,听话地躺了上去,接下来浓重的困意就席卷而来。
还不等校长开口,杨循光就睡着了。
小张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趁着这段时间,小张开始定位长里乡。
关于长里乡的资料很少,小张细细浏览着每一条信息。
长里乡以前是有村民居住,早些年还有他们种植玉米亩产很高的报道。
后来社会变迁,村民陆续迁走。这个地方渐渐荒凉。
政府每次城镇规划,都漏掉了这儿,久而久之,长里乡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小张试着拨通报纸上的电话。
“喂,您好,是楚暮日报吗?”
“诶对对对,我想问一下您方之前采访的那个长里乡……”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问了多少个人。
终于,一个自称是长宁乡后代的人接了电话。
他说,那座大山曾经叫大明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