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不了。”杨大人道。
“父亲?”杨恒有些糊涂。
杨大人看着手中的纸,盯着上面的那些名字和他们对应的官职,“就凭这些人,乱不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指点,有真本事的居然一个都没落下。”
杨恒一头雾水,“父亲何出此言,这上面很多人不过是恢复了原职,有些更是才干平平,十几年了官位也没升过,哪里能稳住朝廷?”
杨大人看了儿子一眼,摇摇头,“你进官场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不明白,能当上几品官跟有多大本事可没什么关系。你大概没留意到,那些愚忠的,逢迎拍马的,混吃等死的,全都不在这名单里。官复原职?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一切步入了正轨,他们的位子全都得往上升一升。”
杨恒:“父亲这是……看好这位言元帅了?”
“我当了十年的丞相,越当越觉得这官场实在复杂。有些人,有些事,即便你不想掺和,不想帮忙,可人情往来,势力权衡,你还是不得不去做。倒是他,趁着这除旧迎新的时机,直接把那些尸位素餐的废物给踢出去了,还不用发愁他们背后所牵涉到的关系,谁敢妄动直接派兵镇压,说真的,为父都有些羡慕了。”
杨恒:“您怎么说这种话,咱们家可什么旨意都没接到。”
杨大人叹气,“既然没有被第一时间起复,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机会了,至于你,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杨恒:“……”父亲这是直接放弃了?
杨大人倒不是直接失去了信心,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身为前朝左丞相,位高权重,新帝既然一开始没有打算重用他,以后若没有特别的事情,便很难入得了他的眼。
没有理会儿子的欲言又止,杨大人皱眉沉思,“到底是谁?卫东羽?他也就在那些儒生们中有些名声,yin诗作对还行,这官场的事哪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谢家?那张脸是有些可疑,可谢明崇那老东西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几个哪有这本事。庄元帅?难道是他早有反心,多年前就在朝中安插了人手……”
——
义勇侯府。
言侯爷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运气很好的人,人生几十年,从来都是顺顺当当的。出生就是嫡长子,成年后顺利承袭义勇候爵位,科考下场也是名列前茅,仕途一直很顺畅。虽比不得谢明崇官拜右丞相又是太师,在朝堂上叱咤风云,但多年经营,稳坐吏部一把手的位子,也是备受羡慕。
那些靠着祖辈余荫才能领个闲职混日子的勋贵子弟和他比起来,那就是鱼目和珍珠的区别!
但现在,他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那个言晖之长得跟谢明崇长得那么相似,已经很让他怀疑了,夺取皇宫第二日便去方外庵接了一位太后,他就更怀疑了,等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告诉他言钥被接走了,连怀疑都不用怀疑了,这要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他能把书房的这张桌子给吃了!
当然,查还是要查的,而经过这么几天的时间,他也终于弄清楚了。
那个孩子当初被送到了方外庵山脚下红豆村,一个叫言大石的农户家里,而那个言大石就是九河城李大山的远房亲戚,红豆村甚至还有人记得李大山!
言侯爷扶着额头,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真是太可笑了,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有果、清清楚楚,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把所有的线索连起来。
如果一开始就查清楚了这位言晖之就是他的外孙,言侯爷想了想……他大概还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个时候,谁能料到西北军真能这么快打过来呢,若是帮言晖之,风险太大,可若是帮朝廷,一旦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还是下场凄惨。
罢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想什么如果!
正愁着呢,长子言钦和他媳妇过来了,二人提心吊胆的进了门,“爹,您找我们?”
言侯爷看着这夫妻俩,“想必你们也收到了风声,玥儿被接到宫里去了。”
言钦和妻子方氏对视一眼,还是难以置信,“……确定是三妹吗?”
言侯爷怒道,“是不是你们不会自己去山上看!”
言钦不敢说话了。
言侯爷此事把目光转向了大儿媳妇,“方氏,玥儿那边一直是你负责照看的。”
言大夫人一下子紧张起来,“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谁能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那孩子当初被送到山下的农户收养您也是知道的……”
言侯爷摆了摆手,“多说无益,我现在只有一件事问你,红豆村不少人都知道言大石的儿子言小宝被桐山书院院长收为了弟子,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件事!”
言侯爷觉得自己满肚子都是火,“那卫东羽不是个无名小卒,他弟子的身份有多重要你不清楚吗?怎么不记得来告诉我!”
言大夫人觉得自己真是太委屈了,“爹,这事真不能怪我。我一直有派人看着那孩子的,他被桐山书院的院长看中的消息我也有所耳闻,马上就遣人去打听了。可后来细问之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