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戾在摆驾去玉息殿的路上就觉得右眼皮狂跳。
流年不顺流年不顺,总觉得今天要是再不去玉息殿一趟,他怕是要玩完。
好在最后赶上玉息殿正好落锁,汪赟眼看着玉息殿的殿门就要关上,忙老腿一迈,一边吆喝着手下留门一边往前小跑两步,堪堪让落锁的宫人停下动作。
殷无戾看向他的眼神都不知不觉多了几分赞赏,别看平时办事不尽人意,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公公这是何意?”小宫女话音未落就看到了汪赟身后的来人,忙下跪道,“奴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殷无戾没工夫应付他们,摆摆手就径直闯进去,眼看着后殿就在前面不远处,要死不死,迎面就碰上了姚檀。
姚檀也是听见殿门口的动静才出来查看,好巧不巧,瞧瞧让他碰到了谁。
他规规矩矩做足礼数,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殷无戾,瞧他这幅急匆匆的样子,想必已经知道西江月真的得了风寒这件事。
“微臣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陛下——陛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殷无戾一噎,心道我来还能干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还问?
姚檀自动忽略殷无戾眼里的警告,揣着明白装糊涂,殷无戾落不下脸,轻咳两声、满不在乎道:“咳咳,孤方才在宫中闲逛正巧路过这里,你家月主子不是病了吗,孤正巧还不太累,不想回乾坤殿,就来顺道看看他。”
殷无戾说完屈指蹭了蹭鼻尖,还着重强调了一下他只是顺道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凑巧
姚檀极为夸张地“哦~”了一声,也特别给面子的没有提到下午在乾坤殿的事。
“原来如此,那真不巧,我家娘娘已经睡下了,陛下请回吧。”
殷无戾:“……”
姚檀笑得比花还好看,两眼眯成两条弯弯的月牙,贱兮兮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殷无戾看他这幅笑面,也不大有理由发火:“孤就进去看他一眼,看一眼孤便走,绝对不会吵到他。”
姚檀再度不做人:“娘娘睡得浅,睡前专门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陛下您看……”
姚檀故意没把话说完,可话里的意思是个人都懂,就是不想让殷无戾进去,殷无戾是皇帝,说的话就是圣旨,他要是铁了心想进去谁都拦不住,但他句句不离西江月的意思,殷无戾还敢不顾西江月的意思再把人给惹急了吗?
他好歹也跟着西江月十年了,本来就仗着医术高超有在宫中有些自命不凡的劲,脾性还像极了他家主子,只要有了一分理,硬生生能说成十分的。
下午在乾坤殿,殷无戾是怎么说的,他可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楚。
殷无戾自然知道自己理亏,可自己造的孽,哭着也要收拾好,刚想再争取一下,就听姚檀身后的后殿里传出了西江月的声音。
“姚檀,你在和谁说话,吵得本宫头疼。”
西江月的声音比起平日里要轻了许多,调子也软绵绵的像是含了一口棉花,几声细微的咳嗽声更是让殷无戾心疼得紧。
怎么还真就着了风寒。
这么大个人了,女儿都有五岁大了,还活得像个小孩儿一样不Cao心,他才几天没来玉息殿就把自己折腾病了,那他去雷州亲巡的那半个月,这小傻子怎么过来的。
那天刚回宫的时候他也是气糊涂了,现在回想,月儿确实比他北巡前消瘦了许多。
殷无戾心里一揪,忙开口道:“月儿,是孤,孤想进去看看你,你让孤进去看看行不行,孤就看一眼。”
他说完话,里面反倒是没动静了。
姚檀压了压嘴角,强忍着憋笑,等控制好面部表情才开口:“回娘娘,微臣在和陛下说话,陛下说他担心您,想进去看看您,微臣就说您已经歇下了,正在劝陛下回去呢。”
西江月这才继续:“你同陛下说,本宫好多了,本宫听他的话,午间那会不仅听了曲儿还听了萧,好得快,陛下龙体金贵,犯不着来本宫的玉息殿沾病气。”
姚檀心领神会,转头盯着殷无戾:“陛下,娘娘让我转告您……”
殷无戾:“……”闭嘴,他不聋,能听到。
殷无戾觉得头疼,完了,这是真生气了。
这还能哄好吗??
“我的乖月儿,孤那是瞎说的,生了病自然是要吃药才能好,听哪门子的曲儿能治病?胡闹!”
姚檀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愧是坐拥九州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是孤错了,是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孤糊涂了才同你怄气,月儿乖点,让孤进去陪陪你行不行?”
不管殷无戾怎么说,里面的人都再也不愿意开口,殷无戾一颗心拔凉拔凉的,猛地戳了戳姚檀:“你,把孤刚才说的话给你家娘娘说一遍。”
姚檀:“……??”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果然等姚檀充当完话筒,里面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