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个鬼东西从他体内除去?”
姚檀闻声,敛了敛神色,微微躬身道:“胎鬼属已夭折的亡灵,寻常堕胎药对他自然无用。微臣思来想去,如今只有两种法子。”
“第一种便似当日在乾坤殿前一般,让娘娘的腹部受些猛力,胎灵虽凶猛,却脆弱异常,此法自然是最快的处理方法,也是微臣觉得最好的办法。”
“只是……”姚檀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娘娘双性之身实属稀有,子宫更是没有发育成熟,宫壁要明显薄于寻常妇女,这种物理堕胎法虽然彻底,可难免会挫伤子宫,微臣着实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变数,最严重,娘娘往后便再也无法生育了。”
殷无戾的脸色更加凝重了些,他闭眼想了想,开口道:“另一种呢?”
姚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木盒,他打开小木盒,里面赫然躺着五六枚玫红色的香丸,殷无戾自然是见过,那日覃姑对迟鹤听用的就是这些东西。
姚檀开口解释:“这些是微臣在蒹葭殿找到的,香丸里有胎灵喜欢的味道,按理说是可以引诱胎灵离体的。只是微臣怕胎灵习惯了母体,没那么容易会被引出来。”
“这个法子本身对娘娘的身子没什么损伤,可见效慢,殿下也明白,现如今这东西在娘娘肚子里多待一日,娘娘的身子便会被蚕食得多伤一分,所以微臣更建议第一种。”
姚檀都这样说了,殷无戾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心中仍有顾虑。
可姚檀是个什么人,他跟着西江月在深宫里待了这么久,都快成Jing了,自然看出了殷无戾的顾虑。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让姚檀来评价殷无戾,那么在他看来,殷无戾毫无疑问会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这人仁义且正直,慈悲又多情,可坏也坏在他过于注重情之一字,被私情缚住手脚,做事难免备受掣肘。
姚檀轻叹口气:“微臣明白殿下的顾虑,殿下可以权当今日未曾见过微臣,无需插手此事,此事微臣会办好,到那时娘娘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绝不会与殿下滋生嫌隙。”
“……”
这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他的小心思揭出来,反而搞的殷无戾分外尴尬。
他如今与鹤听哥哥本就关系微妙,再也容不下一丁半点的误会与生分了。
殷无戾从不怀疑那十年里迟鹤听对他的情分,可那天亲眼看见迟鹤听对这个胎儿的呵护,也让他明白了。
就算这个孩子是启邕的,那也是迟鹤听的骨rou,鹤听哥哥根本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他还不知道他腹中怀的究竟是个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殷无戾也没打算让他知道这些这些肮脏的真相和算计。
迟鹤听心思重,心里想什么从来都不会主动说出来,他习惯了隐忍和克制,便越来越不会敞开心扉。
就算迟家待他无情,他也尽心尽力做到了为人子的本分,殷无戾可以看的出来,迟鹤听队迟家有过依赖也有过眷恋,若是让他知道他的一切不幸都是迟家赋予,甚至到了最后,哪怕会要了他的命,迟家也在压榨他最后的一丝价值……
鹤听哥哥绝对承受不住。
殷无戾淡声开口:“……姚檀,本君知晓你是月儿的心腹,你会尽心帮本君与鹤听必然是因为月儿的嘱咐。”
他倏地轻抬眼皮,半晌后才勾唇笑了笑:“替本君对月儿说声谢,本君欠他良多。”
姚檀点了点头,面上恭恭敬敬的给足了殷无戾面子,可内心却悄悄腹诽。
还知道心疼感激西江月,还成,也不算是蠢的没边,自我认知也好,他欠西江月的何止是一丁半点啊……
姚檀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便是做的问题,他说完就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殷无戾和衔山两人。
衔山是奴才,不敢开口,可殷无戾面对衔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出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殷无戾才出声打破沉默:“……他是多会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的?”
衔山被这句话问的愣了一下,他想了想,确定殷无戾问的应该是当年公子怀归远的时候。
“公子是在殿下生辰前两个月便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娘娘孕期害喜害得厉害,一直苦苦隐瞒着,不敢让老爷知道。”
殷无戾的心猛地揪起。
他在离宫前与迟鹤听只欢好过两次,按这个月份……是御史台的那一夜。
他到底是那一夜失了分寸,不成想酿下这个苦果,苦了他的鹤听哥哥。
原来是因为怀了身孕,怪不得那段时间不再愿与他亲近,甚至在他们第二次云雨时求他务必关了灯,还用衣服遮掩肚子。
那段时间也总见鹤听哥哥袖手而立,殷无戾当时还以为是鹤听哥哥效仿古人文雅。
如今回想,原来种种,都是因为他当时怀了身孕,却又纠结又害怕,只能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谁都不敢告诉。
衔山一讲起他家公子,整个人都Jing神了,连身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