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从雁归家不到三五日,赵府便传递了消息给安定候府与国公府,说是席从焉已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子。
两府大喜。
张姨娘终得可以去探望女儿,与柳夫人一同前往。席从雁也去了见他姐姐。
赵府内丫鬟杂役井然有序,端拿伺候得体,府邸点妆点彩意。安定候府一众皆来了,正厅内长辈就坐,各相谈论亲热。
女客一处。
柳夫人与赵谦的母亲相谈甚欢,柳如絮作陪,柳夫人是她的嫡亲姑母。张姨娘陪侍席从焉身旁,不时应上几句话。
席从雁来时见过柳如絮,他内里发虚,偏柳如絮还却深瞧着他。说了句:原来这便是从雁。从前他女装去见柳如絮便很是怕她,这个如絮嫂子眼尖儿心明,一点也不好糊弄,硬着头唤了人,他便躲开了。
事已至此,发现未发现又如何,她是赵谦的长嫂,自然不会做什么愚昧的事儿。
观他二哥身旁立着胞姐,几日不见,便显了孕相。二人容色不俗,两家多多夸赞很是般配的一双人儿。男子端俊女子柔美,谦和有礼温淑待人。
他二哥三姐自是不成。
席从雁望着望着心思活络起来,日后他二哥再娶妻,大抵也是个温慧的女子。今日假像,终有一日成真。
他离开时要赵谦娶妻生子,未曾深思过。如今真真见了假象,不过单单一想,便觉着胸闷心躁。他尚且不知为何,只是看这假象再看不下去,离了热闹之处。
一个人在荷池游走,过了白柳横坡、清流击石。又到了兰榭,兰榭再往前走便是惊风园。想到惊风园更加气闷。
他二哥新建的府邸约莫风水不好,自踏入这地儿便没得一处欢喜。倒不如在安定候时,他去寻赵谦,求教也罢,手谈也罢,连着听琴皆是意满。
新居不如旧府。
他同他二哥大抵也是回不去从前。
这样叫人烦闷,倒不如回府去,多读一会子书,岂不比这自在?
这般想着,席从雁便快步回去,叫人相告柳夫人并他三姐,自顾着要走。
才踏出正院,便听到一声“从雁?!”
席从雁转头,左边儿的抄手游廊处站着一个少年,身穿宝蓝色澜衫脚踏方舄头戴儒巾。见他转头,面露欣喜。
席从雁见了这少年,闷躁皆去,喜色登脸。是柳询。
“子问也在这处?”两个少年朝着双方走近,倾诉情谊。
“先时在候府内看望我姐姐,听闻赵府喜事,便随着姐姐一同来了!”
“原来是这样。”
“噫!没得声儿招呼便去游学!真真是忘却我这个知己!游学去哪儿了?可见着什么趣闻?京城外如何?怎地当初不叫上我?”少年抓着人滔滔不绝,问东问西。席从雁数月未见着他这好友同窗,也是想念。两人边走边寻了地叙旧。
“也没得走远……就去了……”
咋咋呼呼伴着慢语。
这少年是太仆寺卿柳家的幺子,柳询字子问。柳如絮的亲弟弟。席从雁害怕柳如絮,原也因着柳子问说过,他家姐姐还待字闺中便是眼亮心明,在府中便分忧持家,很是厉害。
柳席二人在京师书院相识。赵谦还在书院时席从雁总跟着他二哥,赵谦出了书院,他便与柳询不时出游看花,听琴论诗。除却赵谦,与柳子问所交深厚。
二人并肩离去。
赵谦迎人后跟随长辈在正厅,后没见着人过来,便叫充景去寻。本以为充景会将人带过来,却不想只有充景一人回来。
并告知他,席从雁与柳子问相伴去了。
席从雁与柳子问有交情他是知了。当年两人去琴楼听琴,恰逢赵谦与人相约。入门见了两个少年醉躺一处,身子贴身子面红耳赤,十分碍眼。因着这般,他才亲自Cao琴,哄了席从雁来寻他,不去琴楼。
当年瞧着两人处之碍眼,如今更受的不得。现下听了二人搭在一处,顿时内里郁积,他却还陪着长者,未能抽身去将二人分离!便吩咐充景去两人看紧,别再生出什么赏琴玩乐的胡乱模样。
充景内里发苦,这会子他去哪里寻人?
……
续那日去看望他姐姐,席从雁连着几日不是去书院便是自个儿温习。再有困惑便是求解学堂的大儒,这位先生从前做过国子博士,致仕后便在国公府自个儿的学堂中传道。
席从雁孩提在国公府的学堂中习学,十二岁才去的京师书院。姨娘伺候老爷夫人,庶子庶子谄媚于正室所出。国公府的学堂中自以他大哥二哥为上,平日里夫子尽心,无论两位学习如何,总有一番夸赞。其余几位庶弟亦要拍哥哥们一通马屁。
虽是这般,两位哥哥还却拿人取乐,少年时或藏书偷画,或假装无意掀翻笔墨。年岁再大些,竟将婢女扮作男子,带到学堂yIn玩。
席从雁说与张姨娘,张姨娘枕边风吹软了席宗容,才肯许席从雁自去了书院。至于府中两位嫡兄,学堂并书院自专。
他初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