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声,眼睛不敢再抬,边行礼边低低道了声:“许壮士好。”
“仲康,这位就是我的妻子。”
“见过曹夫人。”许褚恭谨低首,抱拳作揖。
她赶忙回礼,他挽住她的手臂,和许褚一起共登酒楼,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全都喝得醉气醺醺。
酒酣耳热之时,她眯起眼睛,举杯敬向许褚:“许壮士,我家阿瞒武艺不Jing,出门在外我不放心,您是当世有名的英雄豪杰,能不能帮我保护好他?”
她说话时还打了个嗝,许是喝多了,不经意撞翻了早已喝光的空杯子,发出“当啷”的碰撞响。
“阿卞,你小看我?”他不满,“我的武功……明明天下第一……”
他也喝醉了,伸出手想去敲她的脑门,她忙抬手去挡,头昏眼花之际一不小心扑了个空,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干脆便趴在他的膝盖上,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是,是天下第一,”她在他的怀里闷声说,“在我心里。”
后来他率军讨董,途中遭遇了悍将徐荣的重创,差点死掉,还是表弟曹仁把自己的马让给了他,才能躲过一劫保了条命。
九死一生回到陈留,他看到她正站在城楼上往下看,本来焦急的目光在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瞬间变了,只半秒,一支箭随即破空而来。
他敏锐躲过,却发现它不偏不倚,刚好在自己马足旁一尺外落下。
他知道,她是生气了。
她从城楼上跑下来,跳上他的白马,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后呜咽大哭。
“你为什么那么笨啊!为什么要和那徐荣硬碰硬,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还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起初还带着几分责骂,后来许是忍不住了,哭声越来越大,索性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渐渐化为抽噎,她拿手背胡乱擦着眼泪,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下唇几乎被咬出一道血线:“你要是死了,我……我怎么办啊?”
他本来想开玩笑说“你就再嫁”,犹豫了半瞬还是把这话吞了回去,拔出腰间倚天剑,将锋芒的光亮陡然映进她的眼里。
出鞘后的剑如一汪清水,抖落万千星河。
“我吉人自有天相,倚天不断,我便不会有事,你放心。”
“阿瞒。”她很郑重地扳过他的身子,认真地看着他说,“你胸中的那些机谋、那些得天下平四海之道我听不懂也没那头脑完全理解,但我希望你心里知道,这世上有一个阿卞,她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不希望她的阿瞒有半点三长两短,只想你以后在以命冒险的时候,心里能多有个我。”
艰难地扯起干涩的嘴角,她给了他一个带泪的笑容,水花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
“我答应你,我会平安地把这个天下送给你。”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用最温柔的语气,给她最坚定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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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经历了三日三夜的大火,已是黍叶离离,残败枯黄。
他们在寂静无声的宫殿间同行,唯有脚下的沙沙落叶,与被惊醒后扑棱飞走的鸟。
倏而,她离开他的肩,从地上捡了一片瓦当,棕褐色的表面上附了层破碎的颜料,摸上去沾了一手尘土。
然后她低下头,专心地用小石子的尖端在底面刻字。
他凑过去看,发现是他和她的姓氏。
她刻得很认真,鼻间甚至凝了一层薄汗,没发现身旁人注视的笑意,随后蹲下身,将这片镌了两个字的瓦当埋进泥土里。
他目光灼热地看着她,低低道一声:“阿卞。”
嗓音略哑,染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此刻听起来犹如身侧摇曳的灯火,乱了心旌,吹了湖面。
呼吸温热间她感觉到自己一边的发被撩起,他悄然靠近她的脸,手按住她柔软的腰,缓缓下移。
“给我生个孩子,可好?”
她没应声,只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他离了三寸,俯下身,柔柔地去吻她的额角、眉骨与唇,似是于落叶丛里点燃了烛火,纷纷扬扬,顷刻灼烧起炽热的身体温度。
他低笑着解她的衣带,抱住她在苍苍凉凉的天色下顺势从坡上滚了下去,咬了口她裸露在外的锁骨。
她吃痛地低呼了声,像是报复似的,张开牙齿一口咬上他的脖颈,在差点要破皮出血的那一刻,又收了回来。
“你心软做什么。”耳旁他沉沉一声叹息。
“我舍不得。”她诚实地回答。
她舍不得,他舍得。
“阿卞,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他的力度有些大,不太顾忌她的疼痛,让她情不自禁抓上他的背,挠出几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游鱼在shi润的水里自由漂泊,风在梦境里全无阻隔地回荡。
平复了几下呼吸,脸上chao红难以褪去,她看着头顶青灰色的天空,说:“我只要你不忘记我。”
“我的天下里,都是你。”他怜惜地摩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