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钱氏猛然开口,“这个我知道!我在戏文里看到过,那个状元带花骑大马就是考殿试!五郎,你这是要去考状元哇!”
就连赵氏都被钱氏说出的话给唬一跳,状元?亲娘哎,那可真是文曲星下凡了,他们老顾家祖坟冒青烟了?
顾成礼差点就被钱氏的话语给逗笑,但还是遗憾地摇摇头,解释道,“并非如此,那状元只有殿试第一名才可以,是由皇帝钦点的,至于其他人,则是进士……”
考过乡试成为举人就能当官了,不过若只是举人出身,终究是差了些,不仅要一直候着当替补,也就是只有当合适的差事空缺出来,才会让举人去候补上,而这往往就要等上一年半载,况且还是在有门路的情况下,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举人想要当官不仅要候补,以后的官路也会受到限制,除非是特别能干,或者得上头重视,要不然这跟脚太差就成了硬伤,犹如后世本科生与研究生、博士生的区别一样,晋升的机会很难轮到自个儿身上。
顾成礼心中的野望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但他如今农家子的身份,无权无势,想要将那些想法付诸实践,就必须在会试、院试上挣个好名次。
顾家人可听不懂顾成礼说的这些,他们只知道要是考的话,那还能见到皇上!
皇上哎,只在戏文里听到过,对顾家人来说,这就不亚于等同神仙了,随时都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当然,也能给他们带来富贵。
赵氏一把捂住胸口,胡氏、钱氏等人紧张上前,“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赵氏颤颤巍巍伸出手,让她们都别出声,“明日、明日就都随我上山烧香……”
可不得让神仙多保佑保佑五郎吗?若是五郎真的能见到皇上,那他们顾家以后不说在枣泥沟是头份,就算放眼整个同安县,那也是少有的厉害!
顾成礼就这样带着整个顾家人的忐忑与憧憬,坐上傅五驾的牛车前往了陵县,在那陵县贡院里整整待了十日才出来。
顾成礼出贡院时,已经过了中秋,恰逢八月十八,也是个好日子。
至少顾成礼从贡院走出时,见着外面晴空碧里,雁群南飞,只觉神清气爽,哪怕在那逼仄的贡院棚房里待了十日,依旧Jing神奕奕。
“顾弟!”
顾成礼望去,只见赵明昌与许敬宗二人竟与傅五站一起,他心里略微诧异,此事他二人不应该在县学吗。
赵明昌径直跑了过来,不等顾成礼开口相问,就道,“我俩与直讲告了假,他们也晓得你这次会参加乡试,许我们来看你呢!”
许敬宗点头,他略嫌弃地看了一眼顾成礼,“我们已经定好了客栈,你还是先去洗漱一番吧。”
顾成礼略显无奈,他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儿,但可以料想到绝对不好闻,毕竟他待在贡院十日都没洗漱,如今自个儿都很嫌弃自己。
“好吧。”顾成礼让傅五上前领路,然后很自觉地与三人拉开一段距离。
议事堂。
景煕帝揉了揉发胀的额间,看向立在一旁的伺者,“什么时辰了?”
文渡屈膝,温声答道,“回陛下,已经巳时一刻了。”
“巳时一刻……”景煕帝沉yin片刻,未语。
文渡大着胆子抬头,见景煕帝面色苍白,面露担忧,“陛下,可要歇息片刻?”
圣上本就体质偏弱,近来又偶感风寒,偏生还要为国事Cao劳,文渡觉得自己这个当奴才的身上担子很重,要是没照看好陛下的身子,简直就是难辞其咎。
“无碍,时辰尚早……”景煕帝面色淡淡,他知晓自己的身体,并未将伺者的劝说放在心上,而是问道,“前几日,茂典可是与朕呈递了一封信?你去替朕找来……”
听陛下说要看傅大人写的信,文渡一刻也不敢多耽搁,立马从一堆奏折底下翻出了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
“奴才一直留意着呢,就想等陛下有空了就呈上来……”
“咳…咳咳……”景煕帝一连串的咳嗽声,打破了文渡原本想要表功的心,连忙上前,喝斥一旁的宫女,“还不快给陛下倒杯茶润润嗓子!”
宫女一脸惊慌,手忙脚乱上前,却被景煕帝挥斥。
“行了,都退下吧。”他看了一眼文渡,烦心地摆摆手,“你也退下。”
文渡脸上赔笑,景煕帝却不看他,而是将心力转向了手头上的这封信,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
顾成礼在赵明昌、许敬宗二人陪同下,在这陵县好生逛了一遍,将这县城上大大小小有名的地点都看了一个遍,若非是时间不够,赵明昌还嚷嚷着要拉顾成礼与许敬宗再去一次浮山。
那次的浮山文会,赵明昌因家中变故并未到场,如今想来,只觉是心中遗憾。
许敬宗当然不会纵着他,他们二人不过是告了一日的假,如今天色渐黑,还要早点返回县学才好。
顾成礼有傅五驾的牛车,赵明昌与许敬宗二人也是驾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