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暄听得出神,又仿佛是醉了,等许昱行一圈敬下来晃晃悠悠地回到这边,贺暄竟觉得他醉得比许昱行还要厉害。
“殿下可是要回去了?”许昱行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大着舌头问道,贺暄扶了他一把,“可不是,新郎官进洞房了,孤还赖着不成?”
“那殿下小心着些,我就不送了。”
贺暄点点头,他示意一旁的小厮搀好许昱行,同许昱行的父亲说了会,便告辞了。
寝殿里银丝炭烧得暖烘烘的,贺暄抖落了一身寒气,哈着手提起桌上的壶倒茶喝。
哪知一口饮尽,贺暄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壶里装的是前些日子人家送的酒,他猛地灌了一杯,加上之前还酝酿着的酒意,竟有些上头。
“殿下,可要人来服侍?”李福海推开门问道。贺暄瞥了他一眼,他突然想起戏台上那个俊秀婉转的小旦,便开口道:“你让宋缨过来。”
“喏。”李福海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殿下在府上么?”萧琢裹着大氅,两手缩在袖子里,见小厮过来开门,他探了探头,问道。
“侯爷来得巧,殿下刚回来。”守门的小厮弓着腰行了礼,引他进去。萧琢今日刚听说贺旸吩咐当地太守,在封地鼓动农民种植白耳,每亩种都能减税,并且由当地青苗司统一收购。估计要不了多久,贺旸的封地上大多农民都会铲了自家的小麦水稻,种上白耳了。
他正想把这事同贺暄讲讲,正巧晚间也没什么事,在府上闲坐着,便巴巴地跑太子府上来了。
“殿下在寝殿呢,侯爷要进去么?”菱香正从厨房端来醒酒汤,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裹成一团的萧琢,她顿了一顿,听萧琢说:“是啊。”
“那正好了,奴婢刚从厨房拿来的醒酒汤,侯爷带去给殿下吧,奴婢还要去准备宵夜呢。”
“好。”萧琢没有多想,爽快地点点头,便接了过来,穿过回廊往寝殿走去了。
贺暄嫌屋里太热,早便脱了外衣,只着了件单衣斜靠在床头,如今酒气上涌惹得他脑子昏昏沉沉地,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摩挲着被子上的暗纹。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他略有些燥意地喊了一声:“进来。”
敲门声顿了顿,便看见一个人影推开了门,他还穿着御寒的大氅,贺暄眯起眼睛瞧了瞧,只觉眼前恍惚一片,光影重叠晃得他头晕。
“殿下。”那人似乎端了个瓷碗,此时将瓷碗放在了桌上,声音轻轻地:“殿下怎么了?”
每回他醉了酒,厨房便会准备一碗醒酒汤,通常都是用那瓷碗盛的。贺暄一愣,这宋缨倒是聪明,还知道给他准备碗醒酒汤。
“把衣服脱了。”贺暄揉了揉眉心,见那人愣了愣,刚积聚起来一点温柔又被他这不解风情打散地无影无踪,平日里看着聪明,怎地来侍候竟还穿着大氅的。
“屋里这么热,穿那么多做什么。”
那人似乎被他这话说服了,顿了一下便顺着他的意思将那大氅脱了,里面是一件天青色的绸衫,腰间系了一条玉带,更显得腰身纤细,贺暄瞥了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此时脑子混沌一片,一时半会儿也觉不出哪里不对,便不再去想,招了招手道:“过来。”
那人将那醒酒汤也端了过来,道:“殿下是醉了?喝点醒酒汤吧。”
“哎。”贺暄摇摇头,将那醒酒汤放在一边,一把勾过那人的脖子,将头埋进他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闻着倒不是宋缨常用的香,要更为清雅一些,贺暄感觉那人身体一僵,他玩味地勾唇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衔住他的耳垂吮了一口,压低声音说道:“怎么?还害羞了?”
贺暄揽过他的腰,用力摩挲着他的后背,正要抬起头调笑,猛地见那人抽出手推了他一把,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些紧张又受惊的味道:“殿下……自重。”
“嘶……”贺暄倒抽了一口冷气,萧琢方才手劲不小,他喝醉了酒没站稳,一时后背撞在桌角上,隐隐地发疼。他本也没有醉的不省人事,这下酒意全散了,他愣了片刻,抬眼看向萧琢。
萧琢也愣了,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一时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心下懊恼刚才的莽撞。他垂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似乎是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却突然听见贺暄轻声笑了起来,萧琢以为贺暄没往心里去,正暗自松了口气,抬起头想道个歉,哪知右臂被贺暄猛地一拉,他一时站立不稳,被贺暄扔上了床。
那重重叠叠的锦被上绣着的四爪金蟒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头顶上是名贵的云绣织成的锦缎床帐,贺暄撑着手臂弯腰将萧琢圈在他的身下,萧琢有些不知所措地抬眼,一头撞进贺暄幽深漆黑的眼里,就像是他梦里那个深不见底的悬崖,看一眼便能让人粉身碎骨。
“萧琢。”贺暄的声音不见起伏,生硬得吓人,萧琢在他像要将他生吞入腹的眼神中生出一丝惊惧与恐慌,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起身,被贺暄轻松地镇压了下去。贺暄两只手像是铁钳一般牢牢地攥着萧琢,他细嫩的手腕这么一会儿已经泛起红痕,却惹得贺暄更生出些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