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震长了一张能吓哭小孩的脸。
并不是说他丑或者脸部缺陷太多,而是气势太盛。
他是典型的龙眉凤目,没有表情时不怒自威,而当他在哈哈大笑时,会让人觉得地板要震三震。
然而徐震本人原比他的外表好说话很多,他是一个修车的,基本上客户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合理的,他都会尽量帮忙。
但有合理的就有不合理的,大部分情况,他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实在不行拿个扳手,挥两挥,也没谁敢来得罪他了。
他的技术好,多得是豪车名流来找他,也不乏夜深寂寞人,不过他不碰有妻之夫,也不碰有夫之妻,因为他趟过雷,两政治婚姻无感情的夫妻各自出轨了他,还丫的正好撞上,那场离婚可谓闹得是浩浩荡荡,鸡犬不宁,丢人现眼。
经此一事后,徐震被迫换了一个城市以逃避熟人,他蓄起了络腮胡,遮了大半张脸,自觉应该没人会认识他。
虽然莺莺燕燕依然不少,但徐震这次摆明了态度,他真的不想再惹一身麻烦了。
毫无根基地来到另一个城市想要落地生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吃技术饭也得讲人情,拜个山头,不然周转不过来,也足以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徐震硬骨头,他不知道老地盘有情人庇护着他,于是刚来这就被围了。
也不是什么事,就是聚众打架斗殴了,好几个大汉打他一个,徐震干翻了两个,弄得头破血流地跪倒在地。
在晕晕昏昏的视线里,他看到了一双干干净净的板鞋,来者蹲下来问他,声线软软的,柔柔的:“大叔,你还好吗?”
我日尼玛的大叔,老子才三十一,三十男人一枝花!
徐震悲愤地抬起头,对方背着个名牌运动包,穿了一身名牌,头发蓬松极了,人长得跟声线一毛一样,就是那种典型的唇红齿白小白脸,看起来连他一拳都遭不住。
“大叔,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对方明眸善睐,温温柔柔地问道。
“第一,我叫徐震,第二,不要叫我大叔,第三,我不去,这点伤就咿呀鬼叫,算什么男人。”徐震比了三个手指头,顶着一脸血显得更加的凶神恶煞。
“可是,你的伤需要处理呀。”对方又凑近了点,像是在关怀小白兔一样关心他。
徐震被这个想法恶心到了,他嫌恶地站起了身,沾了机油的大手用力挥了挥,一边剥下衣服去擦血迹一边恶声恶气地说道:“小屁孩,乖乖上学读书去,别多管闲事。”
“我上大学了,而且你的伤不能不管,会感染的。”对方追了上来,配上那张乖宝宝的脸,看起来颇为瘦弱,但真正跑近时,徐震才发现对方只矮他一点。
啧,竹竿一根,徐震打内心唾弃道,他最是反感那种娘不娘的玩意,这小子看起来像是没断nai一样软乎乎的,声音也nainai的软软的,让人起鸡皮疙瘩,如果不是对方存着好心,他就把他给赶出去。
“你烦不烦!”徐震不耐烦地回头又凶了一句,但对方那双圆圆的杏眼立马红了一圈,迅速积聚了一汪泪水,那修长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行的,还是要去看医生的。”
徐震原本想甩开他,结果没甩动,又去推了对方一把,对方稳如磐石。
哎呀,这尼玛的真见鬼了,老子一定是受伤太重了,不然怎么会连个小鬼也摆脱不了。
最后徐震还是被拖去了医院。
旁人看他恨不得能躲多远躲多远,这小白脸倒好,一直用纸巾为他擦拭,弄得自己的衣服都沾到了。
不是徐震想让他擦,而是他发现对方按住他的力道压根无法阻挠,攥着他的手宛如钢铁一般。徐震瞅了瞅对方的脸,看起来无害又绵软,绝对是他受伤太重的原因。
来到医院后,对方跑上跑下的为他挂号取药,医生还打趣道:“这是你儿子吗,这么孝顺?”
“医生,我今年31岁。”徐震囧了一张脸,他nainai的,老子看起来真有那么老吗?
“医生,我20岁了。”跟他来的那位小白脸软软地回道,看起来分外地乖巧,但面相就跟个初中生一样,完全没有长开。
“啊?不好意思,缝了十三针,回去记得不要沾水,记得准时来换药。”医生低头笑了笑。
到了结账的时候,徐震发现对方已经结了,在徐震要给他转账时,对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缺钱。”
徐震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他是孤儿,被抛弃在垃圾桶,一位善良的环卫工人将他拉扯长大,但他天生不擅长读书,硬是辍学去当了学徒工。原本想着长大了就能报恩,可这位环卫工人却罹患癌症。为了给这位仅有的亲人治病,徐震花光了所有积蓄还背上了巨额债务,甚至还想过低声下气地去找他那些情人要钱,用身体挣钱也是挣钱,不磕碜,可老人家知道后,跟他大吵一架,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行得正坐得端。于是,在一个夜里悄悄自我了断,从此,徐震再无动过半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