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两个一个踹一个挨,都是习惯了的,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木下秀吉闻言忙欠身行礼,“半兵卫大人慢走。”
送走了竹中半兵卫,木下秀吉皱着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的松开,让他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织田信长的耐性,就在这年秋天走到了尽头,在延历寺一再反抗她之后,终于被触怒的织田家家督,下达了出兵比叡山的军令。
“主公大人,不可啊。”明智光秀闻言大惊,他笃行佛教,对于这座圣地一直都多有维护,不然也不会在追击朝仓、浅井家败兵之时,在看到对方逃入比叡山后直接退军了。现在明智光秀听到织田信长这样的命令,自然要竭力阻止,“比叡山是佛教圣山,如果贸然出兵,恐引起整个天下的震动啊。”
织田信长稳坐主位之上,丝毫不为所动,“延历寺数次无视我的警告,强行包庇我织田家的仇人,我不是没给他们机会,但既然他们不要,我也不会再放任他们了。”
不过是仗着自己佛教圣地的身份为所欲也罢了,漫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佛暂且不提,就算有神佛,织田信长也不认为神佛会包庇这些抢劫放火杀人jian/yIn的恶僧。
“主公大人,”明智光秀仍旧不放弃,他跪在织田信长面前,殷殷恳求,“延历寺历经八百余年,里面有无数经书佛像,且不论这些东西价值几何,真要烧毁的话,就再也无法复原了啊。”
“够了,”织田信长站起来一挥手,“这些说辞我已经听腻了。”自从她和比叡山对上,手下的家臣时时劝,日日劝,开始她还觉得可以忍着听一听,听到现在,她早就对这些炒冷饭一样的说词听到厌烦了。
“主公大人,”佐久间信盛也跟着跪了下来,恳劝道,“经书典籍不但是佛教教义的传承,也是文化的传承啊。”
比起信佛的明智光秀,他更在意的是文化的传承,这个年代,识字的人太少太少了,而佛寺培养的僧人,就是少有的能识字之人了。
如果连这些传承都断掉了,对于文化上是多么重大的损失。
织田信长虽然愤怒,却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闻言她竟是微一挑唇,“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学校也该建起来了。”尾张美浓的社会改革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过,现在也差不多进入稳定的时期,是时候兴建学校了。
“建立学校?”从未听过的概念,让佐久间信盛一时愣住了,他完全没跟上织田信长的思路,怎么才在说着比叡山的时,又突然跳到了兴建学校。
“嗯,”织田信长想了想,“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信盛,等此战完结,你单独来见我。”这件事可大可小,她也没想过一开始就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比起雷厉风行的政治改革,她更希望文化上的改革是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我们要给人找一个能够学习知识的地方,具体的,我会解释。”
“嗨,嗨。”被织田信长一打岔,佐久间信盛下意识的领命接受下了,虽然他对于什么学习知识的地方一头雾水。
主公大人说的,是那种学堂吗?
织田信长满意的颔首,“那么,所有人回去准备,今夜,发兵比叡山。”这才是今天的主题思想,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偏题,就忘记这个。
几乎是织田信长话音刚落,她面前就跪下一个人,那是木下秀吉,他满脸倔强之色,“主公大人,不能烧啊。”真的不能烧啊。
织田信长已经和手下讨论过很多次这个问题,现在见到木下秀吉仍旧阻止她,她想也不想的一脚踹过去,“滚开!”
木下秀吉被踹得一个踉跄,顾不得哪里痛,忙重新爬回来跪好,“请主公大人恕罪。”
织田信长猛地弯下腰,拉起木下秀吉的衣领,逼视着他的眼睛,“我说,兵发比叡山!”
在和织田信长对视片刻之后,木下秀吉缓缓闭上眼睛,“遵命。”
他,没有办法反抗他家主公大人。
听到木下秀吉答应,织田信长这才满意的放开木下秀吉,仍他在那里瘫软在地。
扶着腰间的战刀,织田信长大踏步往外走去,然后,她身前又跪下一个人,那是仍旧不愿放弃的明智光秀,他的恳求,近乎凄哀了,“主公大人,那是神佛啊,求求您,再考虑一下吧。”
他不想让织田信长毁灭佛寺,更不想……她遭受因果轮回的报应。
主公大人,是不一样的,一直都是他心目中不一样的存在。
哪怕让他放□□面,放下自尊求人,他也要做最后的努力。
织田信长目光扫过身前跪着的男人,因为良好的家世加上自身的性格家养,所以无论何时,明智光秀总能保持着儒雅的风度,哪怕是在战场上,他也能比旁人更加整洁一些。
但现在这个男人,不顾一切的跪在她脚下哀求着。
织田信长微微叹了口气,俯下身体,声音平淡中带着些感叹,“光秀啊,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佛像,不过只是些木头罢了。”
说罢,她不等明智光秀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