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比当天,思昭清早起身,焚香沐浴,端正衣冠。等一切准备好了,就在前厅坐着,等时刻一到,就要往考场去。这时有人匆匆进来,向他行了个礼。思昭见那人就是先前去看着苏远芳动静的,后来自己忙公务,几乎把那事忘了,这时见他过来,倒是一愣,心想难道出了什么岔子?但自己跟苏远芳前不久才见过面,当时还好好的,几天功夫,能出什么岔子?他心里纳罕,问那人,“怎么了?”
那个说,“上次殿下吩咐后,属下就派人在苏远芳住处附近看着。这许多日子,没见有什么异样。但前两天有人回报,说他有个学生……”
思昭问,“怎么?”
那人说,“那学生本来是跟苏远芳同住的,后来搬出去替一家武馆做事,这些天又搬了回来。”
思昭听了不以为意,“那就是他把武馆的工辞了。”
那人说,“殿下说的是。但他这样搬来搬去,又经常外出,属下就叫人跟着瞧了瞧。原来那少年最近每天都会去开阳府。
思昭长眉一轩,“然后呢?”
那人说,“属下打听好了,他去开阳府,是跟那里的武师学骑马射箭。但这事,苏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
思昭知道苏远芳两个学生,一个学文一个学武,眼下一个结交上顾思明,要说苏远芳全不知情,那也不可能。但他不信对方会投靠开阳府,心想,说不定只是那少年喜欢练武,正好跟思明投契,就凑到一块儿。就算远芳没提,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无论如何,现在春试才是第一要紧,就算这事有什么蹊跷,也要之后再慢慢查究。
春试和小春试用的是同一块场地,思昭一到,就见那地方已经装扮得焕然一新。台阶上铺了红毯,顶上有遮阳挡雨的天蓬,旁边十余杆大旗迎风猎猎,几排卫士站在旗杆旁,即做护卫,又显军容。台上摆着两张长桌,后面设好了座席。思昭的座位在当中,左边是顾思明,右边是龙磐。再往下是其他文臣武将。
这时场地四周已经挤了上千人,都来凑这一年一次的热闹。那些人看到考生走进休息的棚子,就叫好,看到卫士站到台下,也叫好。闹腾了一阵,终于桌子后面坐齐了人,就以为要开场了。这时有个传令官小跑过来,在顾思昭耳边说了几句。思昭一怔,那人点头说,“已经在路上啦。”
围观的看这些人刚坐下,又都站起来,开始搬动桌椅,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那些人再各自坐好。
思昭吩咐把自己的座位往左移,思明的座位往右移,当中空出个座席。布置的彩带花束也全撤走,给禁卫留出位置。齐帝坐定了,笑着说,“朕心血来chao地过来,是不是又让你们劳师动众了?朕只想舒舒服服看个热闹。原来预备了怎么办的,现在还是怎么办。”
思昭微笑答道,“父皇说哪里话,御驾亲临,是万民之幸。”他一听说皇帝要来,就想好要怎么变动。这时吩咐下去,原先考生一次上四个,分两组比试,改成一次上八个,分四组比试。这样本来比八轮的,就只要比五轮,赶上了耽搁的时间。
号令一下,两边士兵齐步上前,号角呜呜,顿时把喧哗声压了下去。等号声停了,龙磐到台前一展令旗,就有人领考生进场。八个人占了四角比试。这些人用的要么是大刀铜棍,要么是长枪长矛,也有用斧子铜锤的。长剑短刀这样的轻巧兵器就没人用了。
围观的人里有不少泼皮闲汉,已经开了赌局,压今天谁能夺魁。那些下注的钱压在哪头,心就向着哪头。一个说,“我压了那个使刀的一百钱。瞅瞅那个子,那红脸,带上胡子就是个活关公啊!”另一个不服,“个子大顶屁用,你瞧这使棍的干巴,人家可有把子力气,前两天赢了个使双刀的,我瞧得真真的,砸的那刀啊,跟麻花一样。老子压得不多,三百钱,到时候弟兄们喝酒算我的。”
这边还吵着,场上的红脸汉子没提防,叫对手的大斧砸落了长刀,干瘦汉子一棍抡出去,被对面一招四两拨千斤,收不住摔了个狗啃屎,全败了。打赌的输了钱,也争不下去了,气哼哼地分开,再找其他人下注。
台上的文官就是来看个热闹。武将那边有说有评,就有门道多了。思明因为皇帝坐在旁边,不好太过张扬,但椅子越来越往右移,抓着另一边的兵部侍郎喋喋不休。
思昭不懂这些刀枪棍棒,只看到两轮下来,有了八名胜者,又分成四组比斗。这些人奋力搏击,出招又快又猛,很容易有人受伤挂彩。伤势重的立刻就被送出去包扎,伤势轻的不肯下场,抓着兵器要再战。
他挂念苏远芳也在救治受伤的考生,心想皇帝来了,是不是要让他避一避。但目光扫向场边,那里有几个人穿着医师的衣服,但离得远,认不出谁是谁,又想,自己看不到他,皇帝就更看不到,不用多此一举。他正想着这事,忽然听到左边有人轻轻噫了一声,一转头,看到龙磐神色讶异,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
思昭知道龙磐久历沙场,见识不凡,不知道什么事让他这样惊讶。他顺着龙磐的目光看去,看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