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憔悴,也消瘦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复之前那天之骄子般的光芒四射。
但如今的他似乎沉淀了许多,沉稳又坚毅,哪怕仅是独独站在那里,都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一般,带着摄人心魄的锋芒。
她用目光描摹着他如画眉眼,渐渐往下望去,滑过挺直的鼻,凉薄的唇,落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那冷白的玉色肌肤上,触目惊心地大片殷红,夏竹悦心下顿生痛意,急急伸出手去探看,
“你受伤了?!”
魏峙捉住她堪堪要碰上血污的手,
“不是我的血,别污了你。”
即便他这样说了,她仍是不放心,仔细去检查他周身上下,要确认一遍才肯放下心来。
魏峙也不说话,静静垂眸望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晌。
直到安下心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
略有些羞赧地微微抬眸去偷瞄他,却撞见他深深望着自己,羞赧更甚,急急收回双手,略往后退开了两步。
城楼之上,夜风拂动翩然翻飞的火红披风,头上是皎洁的明月,城下是已然收尾的沙场。
残余士兵尽皆退去,一时间静谧了下来,唯余猎猎风声。
两人对立良久,却都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站着,魏峙凝望着她,她望着自己的鞋尖儿。
“公……”
处理完善后事宜的齐姜迈上城楼预备去报告夏竹悦,却被林霄一把拉过手臂扯进了阶梯后边。
“嘘~”
林霄食指比在唇边,斜睨着她,“怎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你干嘛呀。”
齐姜拂开他,“少占便宜。”
“好姐姐,看在我方才救了你好几回的份儿上,容我们主子和夏姑娘独处一会儿罢。”
林霄豁出面子,难得地卖起乖来。
“用得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么,那几个虾兵蟹将,哪里伤得了我?”
齐姜白了他一眼,但嘴上虽这么说着,足下却当真往阶梯下走去,
“我且先去安置伤员。”
林霄笑笑,也不跟她抬杠,只是识趣儿地跟了上去,殷勤笑着,
“我去帮你。”
“用不着你。”
“哎呀,我很能干的,你试试?”
“说什么呢你!”
“哈哈哈哈……哎哟!怎么还动手呢,母老虎,恶婆娘!”
“你再说!”
“哎哎~不敢了不敢了.错了错了……”
远远嬉闹追打之声打断了城楼上两人的沉默,夏竹悦抬起头来,四下环顾了一番。
毕竟是他救了锦城,自己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她抿了抿唇,有些怯怯地,也不敢看他,只是轻声试探问着:
“你饿不饿?用些饭食么?”
“嗯。”
魏峙应了,仍望着她。
“那.随我来罢。”
夏竹悦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头去,引着他往阶梯走去。
城楼上的阶梯又宽又深,她走起来略有些吃力,天色也暗了,只余月光朦胧照着,很难看清足下,她不得不扶着墙壁,慢慢摸索着往下探去。
魏峙看在眼里,往前了两步,伸手圈住她的腰肢,微微带向自己,暗里托扶着她往下走去。
男子特有的气息和炙热的体温瞬间烘了过来,夏竹悦只觉浑身发烫,热了面颊脖颈。
她下意识地推了推,纹丝不动,便也就罢了,贴着他跟随着他的动作一齐往下走去。
幽暗的梯道里,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许多,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彼此轻微地呼吸声。
她放下了扶墙壁的手,轻轻搭在他臂上,缓缓跟着他踏出了城楼。
出了城楼,魏峙松开了她,只是与她并肩而行。
街道经过冲刷,已然看不见血污了,但空气里弥漫的浓重血腥味,还是在诉说着傍晚的那场战斗有多么惨烈。
四下安静的很,百姓们已然被安顿,街上实行了宵禁,空无一人,仅余来往巡逻的士兵。
两人漫步在月色里,都默契地没有提及过去的种种,只是散步似地,往城中走去。
夏竹悦有些恍惚,仿佛还同从前似的,仿佛同他从未分别过似的,仿佛只是日常饭后出来散步消食而已。
但她清醒地知道,再怎么仿佛一如从前,她同魏峙的心境,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引着魏峙回了暂住的宅院,安顿他在自己屋里坐了,亲自去膳房做了几样小菜端了来。
煎了个柴火豆腐,炒了个青瓜鸡蛋,凉拌了些爽口野菜,滚了个香菇青菜汤。
一一摆上桌后,她又盛了白饭捧到他跟前,有些赧然,
“被围困了几日,城中物资殆尽,没什么好招待……”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