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帮。”何沣手里把玩着小茶杯,指尖一弹,溜溜转圈,“我命值钱呢,万一暴露得不偿失。”
老纪笑着摇头,“你啊,就跟我犟吧。”
……
藤田清野一早就来找谢迟,催促她梳妆打扮。
那是套和服,为了搭配这糟心的衣服,谢迟还梳了个偏日式的发型。
两人于镜中对视,各怀心事。
“很好看。”藤田清野为她理了理后领,手顺势从肩膀滑到她的脖颈,最终落在下巴上,他轻轻抬起她的脸,“母亲见了一定高兴。”
“你不用一直待在我这里,应该去陪你的家人。”
“你也是我的家人。”藤田清野放下手,轻吻她的头顶,“现在,你最重要。”
谢迟淡笑一下,看了眼时间,“我们要不要先过去?”
“不急,还早。”藤田清野站到窗口,看着外面来往的人们,“婚礼就去.日本办吧。”
谢迟看着他的背影,如果他们刺杀成功的话,这就是他最后的时光了,“好。”
“下个月,我就带你回我的家乡,看东京的雪。”
“你不是要去战区吗?”
“就像你们中国人所说的,先成家,再立业。”他回头看她,还是从前那副温良的笑,“先把婚事了了,好吗?”
“好。”
藤田清野向前一步,手落在她的肩上,“谢谢你。”
“也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藤田清野分辨不出她此话的真假,但短短一句话,字字触在他心头。刚要弯下腰吻她,外面有人叩门。
谢迟起身去开门,只见是两个日本人。其中一位看似军官的人与藤田清野悄声说了几句话,他面色沉重,对谢迟道:“出了一点事情,你待在这里,不要离开。”
“什么事?”
藤田清野没有回答,轻搂了她一下,“等我回来,我让他们在这里陪你。”
他走到门口,谢迟忽然叫了他一声,“清野。”
藤田清野回眸,望着她的脸,“怎么了?”
谢迟对他笑了笑,“没事,去吧。”
藤田清野匆忙离开,留下两个日本兵守在她的门口。
谢迟没办法出去,不知道姜守月他们的行动进展如何。她拖着这厚重的衣服,站到阳台上往下看。
藤田清野坐进车里,逐渐远去。
谢迟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在紧张不安中,还夹杂着些许惋惜,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战争的牺牲品罢了。
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要有恻隐之心,不管怎样,他是敌人。
她回到客厅坐下,总觉得心慌,手落在腹部,闭上眼,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
希望一切顺利。
……
老纪和何沣埋伏在熙华德路与三官堂路三叉路口西北方向的二层楼里,拐向三官堂路十米处藏有大量炸.药,以老纪开枪作信号,下面的同志便会引爆炸.药,趁乱击毙藤田野雄。
何沣躺在地上望着天,心里挺不是滋味,或许藤田美知也会在车上,那个丫头虽然烦人,却罪不至死,他与老纪打过招呼,留她一命,可到时候炸弹滥炸、子弹无眼,谁还顾得上保一小姑娘。
老纪陡然推了他一下,“来了。”
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何沣翻了个身架着枪狙着,借着角度看车里的人,一辆两辆,三辆四辆,藤田野雄坐在第五辆车后座,车子拐了过来,何沣忽然按住老纪的手,“等一下。”
老纪被他吓得差点走火,“怎么了?”
“不是藤田野雄。”
“什么?”
何沣皱起眉,乍一看确实像,可他对藤田家的人太熟悉了,仅仅看到嘴巴便认出并不是目标。
“是个替身。停止行动。”
……
藤田清野并没有通知他的家人来上海,这只不过是他放的一条钩子,不管钓上什么品种的鱼,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何沣本不愿参加此次行动,可刺杀目标太大,他怕老纪出事,临时跟了过来,这一跟,救了十几名兄弟。
然而,中./共那边的三个小组几乎全军覆没。实行抓捕的是汪伪两个行动大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出动了三四十人,抓了四个活的,带回特工总部。
姜守月中了两枪,一枪在腹部,一枪在手心,她本要自杀,却被他们活活打掉枪,扣住送进了医院。
被捕四人中,除了她,还有一个张冶。
李处长亲审,先礼后兵,火烙、电击、水刑……仅用三个小时,便把人折磨得奄奄一息。
张冶硬扛着,一个字不说,可却在看到一张照片的时候破防了。
“你的老母亲在镇江吧。”李处长掏出照片,吹了口气,弹了弹边,举在他眼前,“张浩升。”
张冶挣扎双手,拉得铁套咔咔响,“狗汉jian!”
“哎呀,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