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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向原轻步靠近,低声道,“劫狱的人都已伏诛,另外我们的人在城外发现了萧憬和应宁的尸体,还有一张被砍损的画像,拼凑起来看,画的是小郡王。”
太子闻言笑了一声,道:“斩草除根,小郡王倒是心细。”
“这萧憬虽说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小郡王在对待这件事上是不是太积极了?”向原有些不太理解。
“萧憬藏得如此深,放他出了元都必然后患无穷,不管是为着谁,他都不会乐意让萧憬好活。”太子点到为止,过了片刻又道,“父皇的身体愈发不好了,魏公公私下说父皇不愿喝药,每次都得哭着求他,他才肯喝一点,身体越拖越不好。”
向原闻言一惊,脱口而出道:“陛下在寻死?”
“自容妃娘娘和小皇弟走后,父皇就是撑着口气过活,后来先帝没了,大周基业昌盛,如今四皇弟也长大了,与他摊牌了,他已经没什么盼头了。”太子闭目叹息,“看起来像是在寻死,实则更像是觅活,求解脱啊。”
向原叹了口气,陛下如今这模样,大部分都得归咎于先帝,可皇家就是杀伐场,怨天不尤人。想到此处,他又不自主地看向太子,他跟着太子已经十余年,朝夕相伴,极为熟悉,可到了此时此刻,他依旧觉得殿下看起来可真不像天家太子。说起来也有些好笑,殿下轻而易举得来的太子之位,他自个儿不放在心上,旁人却是满腹算计地想要得到。他吁了口气,道:“殿下,此时此刻,恕属下多嘴问一句:您是个好相与的,但容王爷可真不是,咱们,是退是进?”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却是想退不能退。”说到这个,太子倒觉得万分委屈,“四皇弟不会让我退的,再者,他让我退,我也不敢退。”
向原迷糊了,问:“这话怎么说?”
“按照四皇弟如今的性子,若他大权在握,不知要怎么作,谁管得住他?我敢退么?就拿翁相来说,翁相忠诚耿直,在父皇面前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看脸色,何况对着四皇弟?可四皇弟是什么性子,翁相若敢驳斥他,我还真不敢保证翁相能不能平平安安地回府去。大好江山他不在乎,朝臣百姓他也不在乎,要让他来做我这个位置,我怕是日日夜夜都要忧心。如此日复一日,别说什么‘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了,我怕是三十都活不过。”太子泄愤般地甩了甩衣袖。
向原咳了一声:“您自个儿不愿登高位,也不敢让容王爷坐,那还能怎么办?言王殿下怕是不中用吧?九皇子年岁也忒小了。”
“算了,此时想得再周到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太子伸手推开窗,看了眼月亮,突然道,“唐眠……也跟着跑了么?”
“没跑,萧憬根本没带上他,一个废子,带上也是累赘。”向原眼中划过鄙薄厌恶,虽说他一直就不看好殿下的这段心思,也觉得那唐眠配殿下实在是勉强了些,但碍着殿下,他对唐眠也是多有照拂,却没想到是只满怀心机的白眼狼,养不熟的。好在他的心思暴露了,否则再让他继续蛊惑殿下,殿下不知要被他坑害成什么样!
“若他跑了,今夜也要死在城外。”太子定定地望着天,好半晌才道,“你明日去一趟刑部吧,赐他一杯毒酒,总好过尸首分离。”
向原不大乐意,道:“殿下,您就是心软,他骗了您这么久,还赏他什么恩典嘛!”
太子叹了口气,温声道:“并非心软,只是想全了这段情意,我若心软,他就死不了了,去吧。”
“可是……”向原移开眼神,有些心虚地道,“可是您的命令下晚了半个时辰,那唐眠怕是喝不上了。”
太子收回放在窗栏上的手,不解道:“这话何意?”
“那个,”向原咳了一声,低声解释,“唐眠死了,就在半个时辰前。”
太子闻言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空泛,沉默片刻后才道:“是自尽么?”
“不是,是……是江二公子。”向原忆起江慕南杀唐眠时的神态,暗道自个儿真是眼瞎,除了自家殿下,看谁都看不明白——以前把小郡王和他身边那个墨余看成废物纨绔和狗腿子,没成想人家是装的;把容王爷看成病弱小可怜,人家还是装的;把江二公子看成斯文书生,人家又是装的。照这么下去,哪日岑世子突然发威,从废物点心变成绝世高手,他也不会再惊讶了。
“慕南?”太子抿了抿唇,“忒惯着他了,越俎代庖,谁给他的胆子。”
向原忙纵着自己的私心替江慕南求情,“虽说二公子这么做确实是自作主张,但他也是替您出气啊,何况他平日都没犯什么错,近日在流民之事上更是事事替您分忧,您就让他功过相抵,别同他生气。”
“罢了,罚他抄书就是。”太子关上窗,那半点气性也被晚风吹没了,“过两日在府中备膳,请小郡王来,我要与他说说话。”
第61章 禁断 小郡王行情奇好,话本满天飞。……
冷热交加时挨了半日的折腾,又来回动了半日的筋骨,江砚祈再是铁骨“铮铮”,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