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茶盏遽然化成碎片,纾俞掀开帘子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萧慎玉一句话压跪在地——
“谁让你给江易安通风报信?”萧慎玉握着满手的碎屑,眼中Yin云翻涌,“我最近太放纵你,让你忘了分寸?”
“属下不敢!”纾俞下唇发颤,“属下察觉主子那夜有异,猜测您定然对唐酥不喜,而汪阕礼正在留民营中,所以早做了准备,在今日您出门前交给了墨余。主子,您若真收了唐酥,小郡王定然要跟您动真格!”
萧慎玉拂袖,一串血滴划过弧度,悄无声息地落地,“我怕他?”
“主子不怕,但何必如此?您二位既是盟友,何必因这小事坏了情谊。”纾俞说罢想起方才小郡王说的话——他主子和小郡王已经分道扬镳了,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继续劝。
帐中沉默得令人发慌,萧慎玉垂眸看向覆满鲜血的左手,哑声道:“他为何同我生气?因为我要动唐酥么?”
“小郡王与唐酥并无深交,唐酥哪里有这般重要?这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但肯定还有别的。”纾俞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萧慎玉一眼,复又低头琢磨了半晌,不甚自信地猜测道,“该不会是您今日太……太粗暴了吧?虽说小郡王是练武之人,但他到底有伤在身,又是金贵,您也没什么经验,是不是他没得到什么乐处,觉得亏了,所以格外火大?”
没得到什么乐趣?萧慎玉蹙眉想了想,耳边尽是江易安的喘|息,和他手脚并用缠着自己时的模样,那副放|浪样子,恐怕不是没得趣,是太得趣了。何况——
“他之前受了重伤也没吭一声,照样生龙活虎,他还怕疼?”
纾俞忙道:“这两者哪能放在一起比呢!之前小郡王遇刺受伤,他不喊疼是因为他是男人,男人嘛,都要面子,就算是疼也不会哼哼唧唧,多丢人啊!但今天不一样啊,今天伤他的又不是刺客,是主子您,何况这风花雪月之间,哼哼唧唧什么的不也是正常反应吗?”
“伤他的是刺客,他就不怕疼,伤他的是我,他就变娇气了,这是什么道理?”萧慎玉遇见了极大的难题,并且怎么想也解不出来。
纾俞也在琢磨,他今日回府的时候只听了半截,刚才在帐外却是听清楚了,此时听萧慎玉这么一问,他突然就抓住了一点灵光,忙道:“主子,我知道了!”
“又知道什么了?”萧慎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知道得准确,通风报信之事就罢了,若是知道得不准确,元都你也不用待了,滚去柳州换青葙吧。”
纾俞闻言心肝一颤,忙起身拿了药箱,一边凑过去趁机给萧慎玉清理伤口,一边道:“小郡王生气的原因看似是唐酥,其实是因为唐酥而反映出的其他问题。主子,我问您啊,您突然就要动唐酥,肯定是因为小郡王之前提了唐酥,还说要娶他当媳妇儿,您不高兴了,对吧?”
萧慎玉颔首道:“嗯。”
“那您有没有想过您为什么不高兴?小郡王就算是真娶了唐酥,也跟您没什么关系啊!”纾俞小心翼翼地谆谆善诱,“您凭什么不高兴?”
“高兴还有凭什么一说?我想高兴就高兴,想不高兴就不高兴。江易安不能娶别人,也不能和别人睡,他是我的,没人能动我的东西——”
“诶!问题就出在这儿!”纾俞一把扯开纱布,一边轻柔地往萧慎玉右手上裹,一边激动地说,“这句话暴露出两个点,第一,小郡王他不是东西,您说人家是您的东西,人家心里能高兴吗?正确答案是:‘你是我的人’。第二,这一点更为重要。”
萧慎玉摩挲着玛瑙手串,道:“什么?”
“那就是——您为什么觉得小郡王是您的人啊?而这其中的归属关系又有什么独特之处?您不允许小郡王和旁人有亲热关系,是因为占有,还是因为既有占有,又有别的什么?这三个问题层层递进,当然我相信主子您现在肯定想不明白,没关系,我来提醒您!”纾俞起身收拾好药箱,又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开始讲解——
“咱们就以您今日和小郡王做的那档子事来分析。首先,世间能做那档子事的人的关系都不出以下几种:夫妻、情人是最常见的,另外的就是恩客和姐儿倌儿这种皮rou生意,又有与府宅内的什么老爷与小丫头这种类似的,还有就是露水情缘、酒后乱性、无耻强占……所以,主子您和小郡王是哪种?”
“我和他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更不是什么皮rou生意,我们什么都不是。”萧慎玉再次被难住了,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此前太子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答他:‘我们是夜间的风和倒挂在湖中的月’,江易安对我来说是随处皆在的风,我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心起涟漪,每到夜间最黑暗的时刻,他依然是触手可及的存在。”
纾俞拍掌,说:“好,想不明白咱们就换个方式想,您不知您和小郡王是什么关系,那您打算和小郡王成什么关系?”
萧慎玉这次答得很快,“夫妻。”
“啊?这么直接。”纾俞被噎了噎,“不是,主子您前一句还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