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帝站在床边,一如既往地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第四个儿子,叫慎玉——慎玉、慎玉,慎始敬终,君子如玉。
可惜了,慎玉做到了“慎”,却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他长成了“玉”,却是虚浮于表面,内里还是絮,叫人轻贱,叫人忽视,叫人在生死之际无人敢救。就好像他表字“怀川”,莫说山川怀纳,便是自己的命都怀纳不起。
慎玉这个名,怀川这个字,好似从头到尾的笑话。
建宁帝俯身,轻轻地去摸他发间的玉簪,那玉簪刻了芙蓉,一共三朵,教人觉得好生熟悉。他低低地叹息:“怀川呐,你教朕失望了。”
床上的人用微薄的呼吸回应他,他又笑了笑,好似自言自语地道:“你什么也没争到,是因为朕没有给你刀么?是吧,是啊,没人帮你争,你被困在那一方残破的小院,拖着这幅病体,怎么跟其他的人争?这么多年了,你恨过朕吗?是怨朕恨朕,还是……”
他声音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还是如你母亲那般,到死都不恨我不怨我,啊?”
无人回答他。
建宁帝呼吸粗重,他紧紧地握着那支玉簪,倏地一声脆响——玉簪断了!建宁帝瞳孔一缩,近乎慌张地松开手,他去探萧慎玉的鼻息——
“陛下!”
江砚祈陡然闯了进来,将他的神情纳入眼底,江砚祈心里一跳,却假装没看到,嚷道:“我能救他!”
“混账!”建宁帝收回手,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闹腾?赶紧滚回去!”
“我真的有!”江砚祈莽撞地冲过去,急声证明自己,“太医不是说他没有求生欲望了吗?那就让他有呗!”
“你说什么废话!”建宁帝的心口好似被他气得陡然疼了起来,沉声道,“能让求死之人有求生欲望,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否则陈院首早就有法子了,还需要你在这儿吵嚷?”
“我不会救人,但我会气人啊!管他什么法子,把人安抚得起了求生欲也好,还是把人气得有求生欲也好,只要能让他醒来不就成了吗!”见建宁帝一脸“不知所云”,江砚祈又道,“哎呀陛下,反正他都快不成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嘛!”
“……也对,试试吧。”建宁帝回头看了萧慎玉一眼,沉默地出去了。
江砚祈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倏地抬手将床帐从钩子上拉下,自己进了床帐,看着一副死人样的萧慎玉,片刻后才道:“我说怀川,我夸你一句得劲,你还真喘上了啊!”
萧慎玉没喘,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
江砚祈趁此机会往他那脸上一摸,捏着那下颔左右晃了晃,俯身道:“怀川,再不醒来,我可要趁机轻薄你了,到时候就算你死了,也只能做个不清白没名分的鬼,往后可是要看着我风风光光娶她十八房娇妻美妾的。”
别说,还挺嫩。
江砚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右手顺着他的下颔往下滑去,落在了他的喉结上,抵着那颗小痣,像他曾经对待自己那样轻轻一摁,凑近了道:“怀川,你之前偷摸去灵鸳楼的时候,有没有瞧见恩客是怎么疼爱小倌儿的?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我趁你断气之前教你一次,也算对得起咱们还没来得及建立好的同伙之情了。”
江砚祈继续往下滑,顺着萧慎玉身上那不算好的布料,挑起了他腰间的带子,微微一勾,坏声道:“做那事儿前,先得把衣衫脱了,就像我现在这样——挑起衣带,剥开外衫,再挑衣带,剥开中衣,然后嘛……这肌肤如美玉,莹白细腻,触之如豆腐般滑嫩,让人爱不释手。然后……”
他顿了顿,不是为了故意营造出一种他是老流|氓的氛围,而是——他不知道然后该怎么做了!
好家伙,美人儿就老老实实地躺在面前任他为所欲为,可上手之后发现理论知识不够,你说气不气人?
江砚祈暗自骂了句,索性瞎编乱造地道:“然后把你绑起来,四肢要分开绑,还得把腰绑上,让你疼的时候也只能颤,只能哭,逃也逃不出这床帐,只能在我怀里闹。当然,对你这样难得的美人儿,本该怜惜体恤,可温柔起来还偿得了什么滋味儿——”
他凑近萧慎玉的耳畔,真情实感地挑衅道:“似你这般满腹算计、步步都在玩弄人心、连自己都舍得算计的蛇蝎美人,就得对你坏,对你狠,不说一句体贴话,把你往死了的折腾,叫你哭着|喘——”
耳边陡然响起一道沉重的呼吸,江砚祈似有所感,抬头一瞧,正好对上一双烧着怒火的眼,这一眼好似在地狱中烧起的鬼火,叫他眼皮一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如愿以偿被气醒的萧慎玉嘴唇一张——
一口血喷在他脸上!
江砚祈呆愣地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半晌才发出一声惨叫:“容王爷吐——血——啦!”
急速的脚步随之从殿外传来,江砚祈顶着一张血脸嚷嚷道:“太医太医快来抓住机会救他!”
“来了来了!”陈院首风一般地吹过江砚祈身边,一把扑到床前握住萧慎玉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