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我的手,再度换了张新纸。
我犹豫着没有动。
其实已经记住了笔画顺序,但不敢写,握着紫玉笔杆的手心甚至渗出了一层薄汗。
“若是写出不来,便罚你——”Yin森森的声音贴紧着我的耳廓。
我赶紧往前探身去蘸墨。
有些事情看起来简单,但自己做起来却一塌糊涂。漂亮的墨砚砚身上被我弄出点点墨迹,墨汁在桌面上滴了一路,染开一朵朵黑色的小花。
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宣纸也乱七八糟,分明在九千岁笔下那么好看的两个字,到我这里却是歪歪扭扭,污了一片又一片的墨团。
但无论如何,还是勉强写出来了。
我看着纸上惨不忍睹的两个字,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拿剑的手本该是很稳的,哪怕不好看,也不会是这个控制不好力道的样子,可自从……
整个书房陷入短时间的沉寂,我不敢回头,煎熬地等了好一会儿,九千岁才有所动作。
他将笔杆子从我手里拿出来,轻轻放在一边,倒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慰了我一句:“写得不错,多写几次就好看了。”
我点点头,顺从地被他搂着腰站起来,被他牵着倒园中散步。
入了春,天气开始渐渐转暖,压着枝条的雪淅淅沥沥化了些许,但还是冷的,风一吹,把我身上披风里属于九千岁的味道吹淡了去,也把我脑子里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吹散了大半。
我初到督公府的时候,他残暴、狠辣、Yin晴不定,总是一副随时要取我性命的模样。
现在却好像被夺舍了那般,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还是怕他,可那种怕却不与刚开始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我怕他罚我杀我,也怕他因为我犯错而对殿下不利。
这种怕也不知在何时慢慢淡去了,变成了另外一种心惊胆战。
我怕他抛开身份贵贱,无底线地对我好,怕他对我展示出越来越多的柔情,怕他越发不加克制的亲近,也怕他……对我索取什么。
比如,身体上的报酬。
久等了久等了久等了555555555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14章 今日是二月初五
日子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九千岁整个元宵假期都与我在一起,吃饭、散步、练字、入眠,六个日夜悄然飞逝,他再度回归忙碌的状态。
唯一的变化就是,我在这六日内终于学会了正确控笔,并且能稍微顺畅地写出那两个字了。
九千岁对此颇为满意,摸着我的发顶夸我聪明,我受宠若惊。毕竟上一次被这么夸奖还是八九岁的孩童时,后来十几年,都没有再得到类似的待遇。
没有人会不喜欢得到肯定,我也无法免俗。记得前几年还在暗卫队当值的时候,每次替殿下办完了事回去复命,他一个轻轻点头都能让我开心许久。
大约是因为公务繁忙的缘故,九千岁将那只紫玉狼毫赐给了我,却没有再教我写新的字,只是要我空闲时多加练习。
他还是会每日忙里偷闲将我按在怀里亲吻,有时夜里睡觉前,亲完便不再放开,自然而然地将我扣在他的臂间,宛若一对相拥而眠的情人。
却没有再对我做进一步亲密的事情。
仔细想来,他前两次碰我,其实也都是在我喝了药燥热难耐之时。
他越是如此,我越不安。
我一丁点都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为何Yin晴不定,不知道他寡言的外表下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的对我的这份特殊“宠爱”从何而来,又会在何时消散。
倒不是像那些娘娘那样畏惧失宠失势,这些我原本就不需要,我怕的是自己在他的纵容下会无意识地做出什么逾矩之事,若哪日他突然翻脸,仅仅是直呼他名讳这一条罪行,都足够我死上几十回。
在这种不安中,我每日过得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却还必须假意顺从地接受他所有的亲近,任他抱,任他亲,任他喊我“小景”。
不过也不是没有顺心的事,这段时日府上四位大夫常来为我诊脉,药方几日一换,难喝得各有千秋的汤药雷打不动地灌进胃里,身子真的日渐有所好转。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脚步不再虚浮得随时能够绊倒自己,手上也有了一点力气,可以搬动小半桶水了。
虽说与我健康时还有天大的距离,可也十分让人满足。
管家带着裁缝来为我量身,说是九千岁吩咐给我做几件衣裳,过了四五日,竟直接抬了两大箱衣物过来,吓了我一跳,粗粗翻看,尽数是些做工Jing美的华服,款式与花色都与九千岁常穿的几件常服相去不远。
我小心翼翼地问管家能否给我换成粗布劲装,管家为难片刻,最终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我:“这……厂公的意思是,粗布衣衫是下人穿的,这些衣物都是按照柯公子的尺寸定做,您若不穿,只怕是要白白扔掉了。”
我只好收下。
这一日,九千岁忙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