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答说:“这叫奈河。”
“奈河?”懿泽痴痴傻傻的,又问:“奈河上的桥,应该就是奈何桥了吧?”
那人笑了一声,答道:“这河上没有桥,你要去对岸,只能坐我这支小竹筏。”
懿泽还是迷迷糊糊的,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站起踏上了竹筏,蹲坐在船夫的身后。
船夫重新摇起桨,载着懿泽往河对岸漂去。
坐在竹筏上,离她坐过的那个石墩子越来越远,她慢慢发现,河对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近,而且河也不是直的,竹筏总也在改变方向,漂来漂去,漂过一个窄窄的峡谷,两岸的高山高耸入云,山上的石头五光十色,倒影在河水中交织的更加绚烂,美的让人迷惑,就是看不清楚。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人诗句“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前面两句应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过了峡谷之后,一湾泉水从山半腰倾斜而下,注入河中。
懿泽望着那泉眼的形状,好像与轮回隧道的出口形状是一样,感到十分有趣,便问:“那是什么泉?”
船夫头也不回,就答道:“那叫黄泉。”
懿泽点点头,笑道:“黄泉旁边的路,应该就是黄泉路了吧?”
船夫又答道:“那泉的旁边没有路,你要找路,还是只能坐我这支小竹筏。你也不用着急,等你上岸了,路还长着呢!”
“他的路短,我要那么长的路干嘛?”
船夫笑而不答,回头看了一眼懿泽这般心灰意冷的模样。
懿泽是蹲坐着的,比他低很多,自然能看到他帽檐以下,在他回头的时候,懿泽认出,这人原来是云南时遇到过的那个道士陈崇云。
“怎么是你?”懿泽感到一阵迷惑。
陈崇云笑着反问道:“怎么不能是我?”
懿泽摇了摇头,沉默良久,又慢慢的说了一句:“他死了。”
陈崇云笑道:“不必你告诉我,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快两年了,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懿泽点了点头,还是只看两岸的景色。
竹筏继续前行,起伏不断的山渐见低处,他们已经穿越过了山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密林,两岸都是密林,遮天蔽日。
懿泽只觉得光线越来越弱,似乎是夜幕正在降临。
陈崇云忽然停了竹筏,说:“到了。”
懿泽不解的问:“到了哪?”
陈崇云笑道:“你在路上走的太久,我师父不放心,叫我来接你,这里是我师父的道场,因种了许多竹子,凡间的过客都混称竹山,但我师父给它取名叫做‘认命山’,意思是凡来到这儿的人,都得先认命!”
“你师父是哪位?”懿泽更加感到疑惑。
“我在云南别过你们之后,没想到,很快就交了好运,竟拜了位真神为师!他名叫耄屾,是掌管命运之神,你见了就会知道。”陈崇云将竹筏系在了岸边打的桩子上,就上岸去了。
命神?懿泽仍然记得,前世,母亲丹阳每次慨叹命运多舛时,时常提到命神最擅长捉弄人,她倒也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命神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掌控普天下所有凡人的命运。
上了岸,她望着眼前这茂密的竹林,跟在陈崇云的身后,走向竹林深处。
几个打水的道士从对向走来,都问着:“云师弟回来了?”
陈崇云笑着一一打招呼,又问:“师父在吗?”
师兄们都说在草堂,陈崇云就引着懿泽,边走边说:“我师父生性随意,因此这里简陋,也没有几间房屋,只够住的,师兄们劈柴做饭都只能在外头,师父白天也是在外头编写命谱,天气不好时也只靠着几棵大树遮雨,因他常坐的地方杂草丛生,我们就混称叫草堂。”
懿泽听了,很是发闷,料想几棵大树哪能用于日常遮雨之物?若研磨写字,岂不误事?恐怕连写好的命谱也给淋坏了。
他们来到了所谓的草堂,就在十几棵万年古树的围绕中,那些树刚好围成一个圆圈,每棵树都约有百尺高,都枝叶极繁茂,当真能把这草堂遮的毫不漏雨,果然是件罕事。
至于草堂的杂草,就跟狗啃了似的,高低不一,或疏或密,被踩的乱七八糟,也不做修剪,是真的很随意。
有一人坐在其中一棵古树下挥笔疾书,那人的装扮与懿泽方才看到的那些道士不同,一副闲散的姿态,倒也像个得道的神仙,想必就是命神耄屾了。
☆、第354章、翻命谱
陈崇云来到耄屾的桌前躬身一拜,道:“师父,她来了。”
耄屾点了点头,却连头都没有抬,只顾着写字,十分忙碌的样子。他的桌案两旁都叠放着厚厚的卷册,堆的比他的头还高。
陈崇云又递与懿泽一个礼貌的微笑,便离开了。
懿泽无所事事的走到耄屾的桌案前,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册子,刚翻开了一页,耄屾突然站起,拿走了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