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嫱靠在永琪肩膀上,甜甜的笑着说:“你是我的天,我什么都听你的。”
多天没有躺下过的胡嫱,在永琪的怀中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她紧紧靠拢在永琪的肩上,嘴角还带着笑意,那是永琪见过的胡嫱最幸福、最自然的模样。
可是,永琪却睡不着,他感受着腿上疼,听着窗外呼呼大作的风,抬头又瞥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还是刚从宫中搬到府中时,永琪为懿泽所画。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懿泽坐在一棵桃花树下,坐在一张垫了蒲团的藤椅上。
那天,懿泽问:“那你干嘛不停的抬头看?吓得我都不敢动。”
永琪也是调戏一般的强调,回答道:“娘子生的太美,小生低头作画总也惦记着,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想起那个画面,永琪的眼角shi润了,他望着懿泽的画像,心中默语:“也许,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注定有缘无分。你已无情到决绝,即便情深意切,我也断不能再为此去辜负一个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割舍下这份深入骨髓的爱,让那个看的比生死还重的期待从此化为泡影,永琪不知心有多痛。
他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心痛的滋味,然后紧紧拥抱着,怀中睡得香甜的胡嫱。
闲处光Yin容易过,整个正月,来荣王府看望永琪的人极多,几乎日日都有。
永琪没有那么多Jing力,只有近亲到来时才请进屋里说说话,余者常常推脱不见,任凭底下的人把礼物收下。
乾隆带着令皇贵妃,也来探望过永琪两次,见永琪总是面容憔悴、大腿红肿,很是忧虑。
为永琪看诊的医者换了一拨又一拨,或是太医院的御医,或是张榜招纳的民间名医,总也不见有用,但乾隆查问用药或翻阅医案时,也挑不出毛病,也就无可奈何了。
永琪的状况,依然是时好时坏,家里有人来时,无论他能不能起身,他都是躺着见客。
没人的时候,他会适时的下床活动,慢慢适应着让自己能走的路越来越多。
但无论如何,他的腿还是难以屈伸,每打弯一次都疼到窒息,使他不太敢尝试屈伸,可是总也直着腿走路,包括跨门槛、甚至连坐下都伸直着腿,那样子看起来实在奇怪。
虽然得到了永琪的允诺,胡嫱还是感到十分煎熬,因为等待本身就是一件煎熬的事。
她时时都查着剩余的天数,只要一天没有离开这个大笼子,她都在担心着会有些缘故绊住他们走不了。
好容易熬到了二月,天气渐渐有了回暖之意,但永琪的病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进补赶不上消耗的永琪,越来越瘦,甚至有种衰老之感。
胡嫱有些怀疑,所谓的冬日病重、春上减轻,会不会只是太医院拖延时日的幌子?
永琪察觉得出胡嫱的焦虑,他开始着手安排逃走的计划。
他偶尔会推脱诊脉,不要御医天天来,渐渐变成两天复诊一次,再后来他仍然表现出厌烦的态度,又改成三天复诊一次。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将来逃走之后,能被发现的尽量晚一点。
紧接着,永琪将玞婳和绵亿都接到紫薇寒舍的偏房住着,美其名曰,喜欢经常看到孩子,能让自己每天有一个好心情,有利于养病。
实际上,当然是为了伺机逃走时便利,紫薇寒舍有一侧门,可以直接通到街上,到时候如果再跑到望雀楼去接孩子,难免更容易被人察觉。
准备就绪,胡嫱也悄悄的收拾着东西。
她看到了挂在永琪房中的懿泽画像,拿起擦拭了一遍,问永琪:“这个,要不要带着?”
永琪正在练腿,抬头看到,犹豫了一下,说:“就不带了吧!”
胡嫱笑道:“你若想带,也没有什么。”
永琪摇了摇头,答道:“我既然决定离开,就不会还惦记着睹物思人。这一路够远的,带东西多不方便,一辆马车就那么大,还是多留些地方放孩子们的东西吧!”
胡嫱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得劝你一件事,就是我们离开之前,不要再去见懿泽。”
永琪听到这话,虽没有言语,目光却显出一阵不自在。
胡嫱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并不是我小心眼。而是,你明知要离开却去见她,以你对她的旧情难忘,难免会说出一些依依不舍的话。万一被她察觉了,我们哪里还走得了?她是神,我们是人,要拦截我们太容易了!我们只有被发现的足够晚、跑出去的足够远,远到她不好确定我们的位置和方向,才有希望逃离她的追踪。”
永琪没有说话,慢慢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的发呆。
胡嫱紧张兮兮的走到永琪身旁,挨着他坐下,握住永琪的手,问:“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永琪轻轻的摇了摇头,答道:“我答应你,不会去见她。”
胡嫱心中小小的窃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