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能有所误会,我跟三公子只是偶遇过两次,不怎么相熟,他的心事我并不了解。”
对面的嬷嬷将她的意思转述,那拉氏闻言,不疾不徐地温笑道:
“姑娘家羞涩,实乃人之常情,你与瑶林的事,我已有所耳闻,你没必要再否认。”
苏音一头雾水,暗自思量着:她与福康安没什么出格的事吧?怎的还能惊动他母亲?
当她讶然抬眸时,那拉氏正对上那双灵动的水眸,心道这小姑娘果然生得标致,难怪儿子会动心,然而美则美矣,不合适的,便不该强求。
“瑶林为了你,不肯娶莹安,还要找皇上去闹,你可知违抗圣意的后果是什么?纵然他是皇上的侄子,也不该如此放肆,真惹恼了皇上,皇上定会严惩,绝不姑息!”
为了她?怎么可能?苏音杏眸圆睁,大吃一惊,摇指否认,“他从未与我说过什么,他的心上人不是我,夫人,您可能找错了人。”
“是吗?”究竟是瑶林还没表明心迹,还是她不敢承认?那拉氏打量着她,但看她眸色清澈,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她活这大半辈子,阅人无数,许多人瞧一眼便能看出性子,苏音一看就不像是有心机的,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藏不住。
那拉氏对她也有几分好感,倒也不想为难她,奈何情况摆在这儿,她必须给苏音一个忠告,
“天下最难得的便是有情之人,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年轻人大都重感情,我很理解。然而世家子女,能否成眷属,却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甚至连父母都不能做主,得看皇命。
与皇帝较量不是儿戏,我这个做母亲的为他担惊受怕,生怕他去冲撞皇上,一旦哪句话说错,惹得龙颜大怒,那后果不堪设想,他肯定会被处罚,甚至失去前程。你既然是瑶林的朋友,应该也希望他过得更好吧?小姑娘,你能否帮帮我,帮我劝劝他?”
苏音以为当家主母都是冷漠严肃,颐指气使的,然而此刻忠勇公夫人并未训责她,只是像寻常母亲一般,为儿子忧心。
倘若那拉氏凶悍的警告她,离福康安远一些,也许苏音还会生出抵触的情绪,与之叫板,偏偏那拉氏没有这么做。
她的目光如此诚挚,温言软语的与之商议,以致于苏音根本不知该如何拒绝,为难的摇动着细长的手指,
“可我……我该怎么劝?他不一定会听我的话,夫人您想让我怎么做?”
见她有所松动,那拉氏心下稍慰,说出自个儿的想法,
“他最近应该会来找你,他若对你表明心意,不管你对他是否有好感,都必须拒绝,说你不喜欢他。但依照他的性子,他很可能会起疑,若想令他信服,唯有用另一个法子……”
听罢那拉氏之言,苏音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抉择。
她的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大约是将那些话听进了心里去吧?
那拉氏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像极了那些拆散旁人姻缘的恶妇人,“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也会亲手去剪断旁人的红线。我也不想做这样的恶事,但我必须为瑶林的将来做打算。
等你往后成了亲,有了孩子之后你就会明白,培养一个孩子有多难,他的婚事,他的前程,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甚至关系到整个家族,一旦他违抗圣旨,便连他的父亲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哪怕你们恨我,认为我绝情恶毒,我也认了!只要你明白的拒绝他,他对你死了心,也就不会再抗旨。所以现下能帮他的只有你,苏音姑娘,我不求你理解我,只希望你能为他着想。”
那拉氏的话一直回荡在苏音耳边,即使下得马车,回了家,她依旧在琢磨着那番话。
福康安对她很关照,她是能感应到的,但这份关照究竟是志趣相投的友情,还是暗藏深意的爱慕,她未能确定。
他从未与她表明过,她也不曾认真的去思量过,今日那拉氏骤然与她提及,对她而言有些突然。
他拒婚真的是为她吗?他真的会来找她吗?而她,又该怎么做?一朵情花尚未盛开,直接就被人给掐了根儿,她还有努力挣扎的必要吗?
敏雯说过,福康安只会娶宗室女,彦齐说她和福康安根本就不般配,所有人都在暗示,他们不可能,她哪儿还敢去做梦呢?
苏音头疼欲裂,痛苦不堪的蒙着头,青枝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却不愿再提,一个人躺在帐内,陷入无边的茫然之中。
如果福康安不来找她,也许她就不需要去面对这一切,然而他终是来了,次日就约她在北桥边见面。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苏音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去见他一面,把话说清楚。
午后的桥畔水清云淡,风间夹杂着花木的疏香,福康安来得早些,在此候了一刻钟,听到后方有动静,回首便见苏音盈盈走来。
今日的她衣着素雅,容色淡淡,不似从前那般明丽,发间系着月色丝带,尾部缀着月光石,而她手中还牵着雪兔。
雪兔欢快的朝他跑来,福